“臣没有在包庇谁,只是这个秘密于陛下治国并无益处。”
陆戟看着他,却只看到一汪深潭。
“先帝于臣有知遇之恩,赦臣自由入宫,宛若亲子,微臣幼而丧亲,难得亲宠,因而更视先帝如君如父。”
“皇子太傅授命当晚,先帝暗诏微臣入宫,负手于亭阁嘱咐微臣:‘九子陆戟,深肖朕躬,若能克承大业,请君佐之。’”
慕洵苍白的下颌坠落一滴湿水,被长袖掩住的指节泛着白攥抵腹旁,仍然眸色幽深。
“臣奉先帝命辅佐陛下,天家私内,朝野事外,并非微臣分内之事,自当无需奉告。”
他显然在狡辩,陆戟也知道他在狡辩。
可是他说,他奉先帝命辅佐陆戟。
他是先帝送给陆戟的定君之棋。
他仅忠先帝。
“呵!”陆戟大笑几声,向后一跌,险些仰倒于地。他干脆盘膝坐在地上,再次玩笑般看着慕洵眼前投下的一小片睫毛阴影,看他平静且坚定的眼瞳。
然后他突然环过慕洵的肩膀,顺着弧线滑到腹底掂托住,拍打怒道:“那这是什么?慕洵,这个孩子算什么?你向我示忠的筹码吗?”
慕洵再绷不住他强作苍松的腰背,只能单臂向前撑住地面,捧腹生受着陆戟前刻颠拍留下的余痛,闭口无言。
陆戟利落起身,连说几个“好”字,背身而出。
行至门前,他顿步回头,补道:
“明日祭天大典,仪制繁重,慕大人如此谨守礼节的人,可千万不要缺席了!”
陆戟手把门框,驻足再看了慕洵片刻,终是拧回脸去,大步愤然。
几乎是他离开的瞬间,慕洵紧紧捂住翻搅不已的下腹,气息大乱,他缓身跌卧,抵着腹蜷缩成脆弱的一团。
墨发青衣,一派铺陈,远远看去,竟像一幅山水美人图。
第23章(临产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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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继到达时已是天色浑黑,他方从周山领军梁齐那里交涉回来,找陆戟复命时推门便入,寒光一闪,抬手挡下迎面砸来的裂纹玉酒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