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倌身上还疼着,脸色依旧难看。
“大人可知喜讯吗?”这些大臣家里事他虽不管,可这怀着孕侍寝的习惯他却要啰嗦几句。
“喜讯?柳大夫的意思是?”不料那眼角挂着笑纹的臣子面有疑惑。
柳枫心底一翻白眼,脸上却有正色:“他有孕了,大人当让他歇歇。”说罢转身掏了一颗红丸递给侍倌,“先吃了,我之后配药给你。”
那侍倌张口咽下,抬眼去瞧大人神色。
黄尚书满面慈爱,张手覆上他尚有余痛的腹部笑道:“南君,好孩子……”
李南君这才缓了面色跟着他笑,面上的忧色反倒多过欣喜。
柳枫懒得见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,料想他看着不过双十年纪,定然不想在这半百男人身前吊着,更未必愿意给他添丁。不过这是别家心事,他无需关心,便也掂着银锭回去了。
路程过半,慕洵这边情况不算好。
开头几日陆戟成日腻着他,颠久了也能安然睡下,只是起来时身上带着麻,后几日腰酸连着头痛齐齐冲上身,他忍着不说,最后竟在驿馆休息时扶着墙险些倒了,这才告诉颠塌着腰直揉屁股的柳枫身上不适。
“这症状脉上难诊,你早些告诉我也能少受些罪。”
柳枫见陆戟坐在一边捏着床板盯他,像盯着一只弓前鹿。
“陛下有心思吃我这草民的醋,不如离慕大人远点,他这头痛多半是给您成天腻着腻出来的。”他转身从药箱掏了几捆药草放在桌上,头也不回的嘱咐皎月:“待会儿点上这药草熏着,安神的。”
陆戟听他这话心里自不爽快,只待他出门就歪在慕洵身边耷拉着眉毛,悄悄将手摸到慕洵腰边揉按。
慕洵近来腰上确实犯酸,可被他如此按着,舒服里带着痒,总不能坦然睡下,便也强打着所剩不多的精力同陆戟闲聊。
宫里事情有监国臣子把持,原本是不需慕洵受累来这一趟的,可老臣归乡秋闱未至,满朝臣子当得上祭祀紧随皇帝位的竟再无他人,况且若要他这样的身子监国,只会比之以往更劳心力,算上祭天行程中的颠簸,陆戟到底还是希望他心下些。
聊到后来,慕洵委实困极,泛着晕眼帘直黑,最后却是迷糊着抛了问:
“陛下可知臣为何要来?”
陆戟左思右想,心里琢磨出些味儿来,却是不答,隔着锦被伏在他肩后反问道:“为什么呢?”
“我要辅佐陛下……”
却是陆戟没料到的,这话混着称谓,倒像是慕洵朦胧下的梦呓。
待他再问时,却见慕洵伸手搭在腹上,呼吸匀长,显是真的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