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内久久没有回声,此时侍卫后背的衣裳已经湿透,只差没有滴出水来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的滚落,他的身体僵直着,一动也不动。
有时候,沉默比说话更令人惧怕。
而他,显然是犯了某个男人的禁忌,冥王如何行事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所能左右的,休息与不休息,主子没有开口,他又如何能擅自询问。
“属下该死,自请受罚。”哆嗦着身子,侍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别再有下一次。”话很轻,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,上位者的气势展露无遗。
“是。”
“前面休息一刻钟,然后快速进城。”
“是。”
“派人知会郡主一声,本王要见她。”祁月国,西门棠来了不只一次两次,然而唯有玲珑宴这一次,令他至今仍在回味。
再一次回来,一切似乎都没变,却又变了。
改变的痕迹,无从寻找。
“是。”
一袭绛紫色锦袍,对襟领,领口,袖口都用金色丝线描绘着金边,广袖宽摆,倾泄在马车内的雪白绒毛地毯上,袍摆随着窗口处的微风轻扬,深邃的眸光盯着某一处,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与天生的威仪,尊贵非凡。
明净白皙的脸庞,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,黝黑深邃的眼眸,泛沉迷人的色泽,那浓密的眉,高挺的鼻,绝美的唇形,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,墨发三千高束在白玉冠里,一缕发丝垂落在颊面,凭添几分慵懒的邪气。
厚实的手掌轻握着茶杯,茶香四溢,冒着袅袅轻烟,澄黄色的茶水倒映着他的面部轮廊,如梦似幻。
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矮几上安静的躺着一抹刺眼的红,赫然便是百里宸渊吩咐金面送到西门棠军帐内的——喜谏。
不知想到了什么,青花瓷的茶杯应声而碎,滚烫的茶水喷溅而出,茶香似乎更浓了,然而那些飞溅出来的茶水却在即将碰到西门棠身体时化为虚有,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。
冷梓玥,本王绝对不允许你嫁给他,绝对——
前世不顾一切的追逐,今生哪怕是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脱的。
百里宸渊能为她做的,他亦能,那为何她不能陪在他的身边,生生世世。
若是因为他不够强大,那么他西门棠纵使倾尽天下,也会变成人神魔三界之中最强大的存在。
比起百里宸渊,他的出生更尊贵,认识冷梓玥也比他更早,要他放手,绝无可能。
或许西门棠永远都不会明白,爱情没有来得早,或者来得晚。
有的,只是在对的时间,遇到对的人,然后相恋了……
“王爷,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王爷,属下去请郡主过来。”侍卫已经犯了一次错,哪里还有胆子再犯第二次,虽然他真的很想问刚才车内发生了什么事情,可他已经没有那个胆。
无非就是捏碎了一只茶杯,怎么可能伤得了西门棠,所有的担忧片刻之间消失无踪。作为西灵国的一员,西门棠带着他们上战场,意欲一统五国,别的不谈,单说这样的雄心,足以令他们崇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