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比到最后,每本书都热情地朝他挥手,竟没有一人秉着悬壶济世的原则,说一句自己是错的。
理论知识掌握了不少,算来他也没把过脉,也没看过女子有孕这样的书。
他颤颤巍巍地搭上了徐绾嫣的手,三重一轻,眉心蹙起来,认真得要命。
徐绾嫣也觉得好奇,睁着一双猫瞳瞧他,这些日子楚怀信看了不少医书他是知道的,为着什么她也是知道的。
于是她问道:“怎么样?”
楚怀信薄唇轻抿,沉默许久,憋出来一句:“我也不知,但跳动得挺有力,你近来……脾胃好似差了些,旁的我也瞧不出来了。”
徐绾嫣“噗嗤”一乐,把手收了回来,“楚先生医术还得精进呀。”
楚怀信闻言笑望她一眼,将她微凉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间,暖意在两人中传递,炉火烧出噼啪声,屋内很是。
郎中来得很快,匆忙将医箱放在桌上,跪地行礼。
楚怀信坐在那儿,眉心微挑,叫了起。
这郎中在京城内也算是有名的了,对于生产有孕这方面很有建树,许多富家夫人难产,都是他施针才救回来的,两撇山羊胡被他紧张的呼吸吹得分叉,初次面圣,给他带来的压力不小。
楚怀信面上憋出个奇异表情,转头同徐绾嫣对视,却发觉嫣儿面上也是这样的表情。
这老头实在滑稽。
郎中姓赵,生怕一会儿窥见什么皇家秘辛,就再也见不着明儿个的太阳了。
得了许可站起来,赵郎中拽着袖口挪了两步,徐绾嫣正坐在桌旁,伸出自己的手来。
郎中把脉,略略阖眸,半晌道:“娘娘身子没什么大碍,只是进来可能太过劳累,再加上旧疾才会如此困倦。”
闻言楚怀信才放心下来,又问了几处徐绾嫣平日里的小毛病,郎中只说也不必开药,只略歇歇,注意别着凉就行。
说完了这一通,郎中擦着额头上的冷汗,自顾自地跪安退出房间。
楚怀信抱着胳膊站在原地,回头看了眼徐绾嫣,“我就这般吓人?”
徐绾嫣懒洋洋地躺回榻上,“许是吧,你眼神向来很锋利,像是藏在雪中的尖刀似的。”
她想了一阵,得出一个好结论,自觉十分符合楚怀信的性子,比喻很是恰当。
楚怀信一挑眉毛,“原来我在小满心中还有这样的赞誉。”
徐绾嫣只需听他说话的尾音便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,说出这句话也不过是撩闲,索性不理他,安稳地躺在榻上准备睡一觉。
晚上回宫收拾行李,再吩咐些事情,三日后便要下江南了,也不知会走上多久,在路上可会逛一逛。
江南动荡,这些年一直有种暗流涌动的乱,许多人憋着坏心思不知想做些什么,这其中有朝廷的命官,还有楚怀信的母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