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有一日,二姐去太子府瞧她,彼时楚怀信正好也在。
凑巧商量的是哪位官员家中小儿子的婚事,楚怀信听了一耳朵也没走,三个人凑一起,好悬没把人家祖宗三代都挖出来,讲了八百句坏话。
楚怀信手中扒着柑橘,竖着耳朵听她们俩扯些闲话,心中已然琢磨起这位官员的把柄。
也是冬日,屋中暖炉烧得太过了,二姐都打着团扇轻轻扇着。
二姐坐在圆桌旁,她没甚坐相地几乎趴在了桌子上,楚怀信就坐在她旁边。
她热得口渴,怼了怼楚怀信的胳膊,楚怀信便马上能明白她的意思,拉来茶壶给她倒杯水递给她。
徐绾嫣一边接过茶杯喝水,一边继续同二姐聊着。
楚怀信很是上道,也给二姐倒了杯茶。
楚怀信扒了柑橘,递给徐绾嫣半个。
徐正思看在眼里,团扇掩面而笑,“嫣儿,你是小孩儿还是手不能用,怎的让殿下这样伺候你?”
徐绾嫣正咽下最后一片柑橘,手里还有楚怀信新递给她的,听见这话怔了怔,道:“习惯了。”
是了,她这么久以来已经习惯了,习惯楚怀信像对小孩一样对待她。
她也曾在晚上吃醉了酒的时候,攀着楚怀信的脖颈,问他怎么对自己这么好。
楚怀信轻笑一声,渡过来一口糖水,又将落在唇边的几滴舔去,“因为我的小满值得。”
月色如水,堂下藻荇交横。
楚怀信背靠着月光,眸中坠着星河,这星河间却满满都是她。
楚怀信自然是好看的,徐绾嫣觉得世上千万个男子都不如他。
他只需要微微弯下嘴角,就能换得自己沉醉。
他或许不像旁的将军骁勇善战,也不像口若悬河的文臣那般能言善道。
甚至他连做这个皇帝都是磕磕绊绊,独自将萧条的国家拉扯着,是楚国历朝历代以来最年轻的皇帝。
十余岁,周围人为他编织的美梦破碎,他还来不及慌乱和哭泣,就坐上了最高的那个位置。
他白天撑着帝王的壳子,晚上一遍一遍地吻着自己,像是害怕自己消散。
徐绾嫣有时也会怨恨,自己身子不好,鬼门关的常客了,所以楚怀信一直会这样患得患失,直到几年前他为自己求了一串佛珠回来。
他以为自己藏的好,哪知自己早就知道呢?
每次自己生病,楚怀信都要陪在自己身边的,怎么会最艰险的一次,他离开自己那么久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