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震双目骤然再度变冷,道: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危兰温和笑道:“人死之后,很快就散发尸臭,那时候侠道盟必定能更快更容易地找到你。我劝你,现在最好不要杀他们。”
上官震道:“当然没杀,我抓他们是有用的。”
危兰点点头,不再多问,免得让他起疑。
就此,危兰住在了这座庄园里。然而一宿过去,待到了次日午后,危兰依然没等到留时带人前来,她暗暗沉吟,那些在钓鱼城中的留家堡弟子现如今应该都已出城追捕方灵轻,留时恐怕亦不知留鸿信目前身在何处,因此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。
——难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上两天?
为了救人,多待几日倒也无所谓,只不过她为避免上官震的怀疑加深,住在此处之后便没怎么与上官震交谈,也没特意打听留家堡的弟子们被关在庄园内什么地方。
危兰很有些不甘心。
还有半个月,夏季将来,近来每到晌午,便格外炎热。上官震心里的事不比危兰心里的事少,但他显然修炼不出危兰那般气定神闲的态度,不禁越发烦躁。
终于,是他先忍不住找上了危兰。
在庄园内池塘边的一座小亭里,上官震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危兰对面,冷冷地道:“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看鱼?方灵轻的身份被发现了,你也不帮帮她,你就不怕她万一被侠道盟抓住了,把峰主的下落说出来?”
池塘里鱼儿游动,泛起圈圈涟漪。
危兰的眼波似也忽然动了动,在刹那间做下决定,徐徐转过头,慢条斯理地道:“原来你是真的很关心峰主。”
上官震怒气冲冲地道:“难不成你以为是我从前关心峰主是假的?”
危兰轻叹道:“既然如此,峰主派庞安跟你说的话,你为什么不听呢?”
上官震遽然大惊,忙忙问道:“庞安?庞安是谁?”
危兰道:“广安州的那名猎户,怎么,你没有见过他?”
上官震一拳锤在石桌上,懊恼道:“我见到他的时候,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!”
虽然对于庞安的不幸,危兰早有预料,但此时亲耳听闻庞安的死讯,她仍是为了这名无辜百姓而难过了一瞬,双眸看着石桌上被上官震拳头锤出来的凹陷,却也同时松了一口气。
她行的本是一招险棋。
自从昨日听了那两名滕六堂弟子的转述,危兰便暗自推测,如果庞安确是受了权九寒的嘱托去传口信,那么十有八九这个口信是传给上官震的。她可以利用这一点,证明自己是权九寒的人,只是上官震和庞安若已见过了面,有过了交谈,自己的话稍有漏洞,与庞安的话对不上,便会立刻失去上官震的所有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