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杜铁镜的武功比冯女侠还要厉害得多,首领担心就算我们紫衣社倾巢出动,也不能杀了他,反而会暴露紫衣社秘密,因此派人悄悄告诉江湖上各种邪魔歪道的组织:杜铁镜身怀绝世秘籍,练了这本秘籍,武功就能像那五十三名倭寇一般出神入化——希望那些人因为贪念而围杀杜铁镜,我们再来个黄雀在后。”
“事情就是这样了。”他最后再长叹一口气,“这件事,我就知道这么多了。”
危兰和方灵轻听罢沉思一阵,对视一眼。
旋即方灵轻笑道:“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,你没有告诉我们。”
危兰道:“阁下究竟为何要离开紫衣社?”
沙鹰阖上双目,右手摸着额头,神情十分复杂,良久才道:“我也不知道为何,自从那件事以后,我若是再执行任务,再出手杀人,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冯女侠重伤时的眼神,还有我父亲临终时的眼神……”
方灵轻奇道:“冯女侠和你父亲有什么关系?”
沙鹰道:“没关系,他们当然没关系,可是……可是他们的眼神很像……”
同样的充满遗憾不甘,壮志未酬的眼神。
令沙鹰心悸不已。
甚至感受到了隐隐的恐惧。
他苦笑道:“我觉得我没法再做任何任务。可是已经加入了紫衣社的成员,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走的,我只有在私下逃跑,逃回了老家,卢大人却以为我叛变了紫衣社……好了,我现在说出来之后,倒也轻松多了。”
又问了沙鹰几个问题之后,危兰与方灵轻离开大牢。
杨栋等锦衣卫留在牢中,处理别的事情。
走出大牢门口的那一瞬间,天穹金乌的光芒蓦地照向了她们的眼睛。
危兰眨了眨眼睛,待重新适应了光明之后,一边在阳光之下缓步慢行,一边思考沙鹰适才的那段话,沉吟道:“据沙鹰转述冯女侠之言,冯女侠曾听到角田煌说过,他和他手下练的武功似乎有些蹊跷,所以他要在铜仁府查明白这件事——假如这个武功指的就是《六合真经》里的武功,那么恐怕角田煌起初并不知道这《六合真经》只练一卷,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。”
“所以他要在铜仁府查的事,难道是其余真经的下落……轻轻你说,我们现在去铜仁府,还能不能找到这个角田煌?”
方灵轻并未回答她的话,只是听她说话的时候随口“嗯”了两声,过了一阵,她们路过一条小溪。
溪流边是一排排青翠可爱的杨柳,溪水清澈透明如琉璃,映着骄阳的光辉,也映着方灵轻的脸颊,甚是清晰。
不再像大牢角落里那一滩污水那般,只能将自己的面容照得模模糊糊。
方灵轻在溪水里看着自己的眼睛,突然道:“我不想再回造极峰。”
危兰一愣。
方灵轻笑道:“你说得没错,我想要做一些出自我本心的事,我应该做一些出自我本心的事。”
危兰静静地注视了她片刻,倏然只听风中响起“铮”的一声。
一把宝剑已出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