危兰又淡淡笑了一下,手中的明月石的光亮逐渐变弱,她想她的确不应该算是君子。真正的君子大都性情平和,然而她自幼要强,做什么事都想要做到最好,甚至在更小的时候也如大多数同龄人一般,遇事容易冲动。
直到后来年岁渐长,她需要为本门的师弟师妹们做榜样,需要代表危门行走江湖,她得守更多的规矩,她的性格才修炼得冷静稳重。
可是她的武功却没有改变。
她一旦出剑出招,依然喜欢去拼,依然很多时候都不顾忌自身安危。
她晓得她自己不能算是真正平和的人。
而这或许也是她喜欢与方灵轻待在一起的重要原因。
明月石的光亮终于彻底熄灭,她再度想到方灵轻,又心绪不宁起来,不禁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。与此同时,关驰景在黑暗之中也不知想起了什么,突然“哎呦”了一声。
危兰打燃第二枚明月石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关驰景道:“你知道赵文元为什么不杀我吗?”
危兰问:“为什么?”
关驰景道:“之前我为了调查一件事夜探赵府——”
危兰道:“这件事和紫衣社有关吗?”
关驰景道:“紫衣社,那是什么?我没听说过的。我要查的这件事挺复杂的,既和这位赵大人有关,也和南京应天府的知府有关,所以我和我五妹约好,她去南京调查,我来徽州调查——”他说到这儿,见危兰的神色微动,狐疑道:“危师妹,你想说什么?”
南京应天府知府卢通海,此人的名字,也在那本名册上。
而他和赵文元也是那本名册里官位最高的两名官员。
危兰沉吟道:“关师兄请继续说。”
关驰景道:“也没什么好说的,反正最后我被他发现,与他打了一场。只是他要向我问些问题,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,他不能杀我,就封住了我的内力,把我关在这里——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痕,“这就是他审讯拷打我的痕迹。但他并不知道我是渺宇观的弟子,也不知道渺宇观的内功“归根功”的奇妙之处,再给我几个时辰的时间,我就能恢复功力。我本是打算,等到那时候他若是再来找我,我就趁他不备,暗算于他,反正我都危在旦夕了,我也不用再讲什么光明正大,谁知道你下来了……”
他苦笑着摇摇头,道:“你和我不同,我是真的输在了他的手里。而你呢,如果不是他突然开启地下机关,你再继续和他打下去,说不定输的是他,所以他肯定对你有惧意,我担心他不会再来这里。”
如果他们一直被困在这里,没有阳光,没有饮食,那么他们最后的下场。
必然会变得如同那两具白骨一般。
危兰望了望头顶的铁板,道:“赵文元是怎么出去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