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弗舟警惕起来,眼梢扫过来,见苏弈面色凝重,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,他放下了筷子,轻蹙眉梢,问,“怎么了?”
苏弈不语,而后慢慢摇了摇头,再然后,他似是愣极反笑,继而展颜大笑。
裴弗舟不解,不懂这些话有什么可笑的,只冷着眉眼,静静地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苏弈抚膝颔首,笑毕,他平静几分,总算开始说话。
“好一个‘送子入局’。好一个‘自以为是’好一个‘失算’裴二,你这话、哈,可真有你的。”
苏弈唇边似是隐露出一缕弧度,略显嘲讽,浅笑道:“你说我自以为是,明明是你”
裴弗舟一怔,留意到苏弈脸上的微妙变化,立即察觉出不对劲来。
他放下茶瓯,抬起眼皮,警惕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
裴弗舟不懂苏弈那话的意思,他说他布棋太过自信,失了成算,占了下风,自己哪句说错?哪句暴露了什么?
时间在那一刻颠倒又流转,一种怪异的气氛流窜在二人之间。
裴弗舟突然有一种错觉:这并非两人棋局,而是三个人,如今似是少了一个人,失了平衡,棋局总是开不了场。
他无法多问,只扶着凭几,抬眸冷道,“世子但说无妨。”
苏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,面色缓了缓,渐渐重新露出微笑,“不。我只是想说你说的很对。明明是你,说得对。”
裴弗舟凝眉狐疑。
“记得你同我说过对付突骑施的法子么。我前阵子在长安东都奔波,亲自遣人书于叔父舅父他们,寒冬枯冷,囤粮备战,勿轻举妄动,只需耗着那帮胡蛮便可总算听进去话,如今对峙,两边不敢轻举妄动,算是能过稳这个冬日。”
苏弈改了话题,自以为裴弗舟察觉不出。
可裴弗舟何等机敏警觉,已经听出来苏弈言谈间有所隐瞒。
方才所言,必和他有关。
裴弗舟顿了顿,只不动声色地接话道:“是么稳住便好。记住,如今边关波动,与突骑施贸然开打,得不偿失。就算打,也等对方落入局中。你方才所言,”
“只是开春。开春之后,该当如何?”苏弈打断他。
裴弗舟乜了一眼。
苏弈问起裴弗舟,“你觉得如何是好。”
他父亲好大喜功,多番劝说不听,执意要叔舅二人速战速决。他传书不出去,只好亲自去长安,教那些留在长安几个家兵去送,这才悄悄送出去。
然而开春之后,冰河消融,草长莺飞,牛羊渐肥,恐怕对方野心不减,又要卷土重来。
叔舅如何抗住?
此战关联太子与七皇子的之争,太子要打,七皇子要和。若是叔舅倒了,太子一党全部失势。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