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转眸望向她,静默一阵,微微牵唇,“比起初见时,江姑娘今日似乎倒是话少。”
江妩垂了眸,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初遇时,她一直站在苏弈的身边,故意与苏家千金相谈甚欢,说笑不停,努力地想将一颦一笑印在他的眼里。
可是如今
苏弈顿了片刻,似是瞧出来她的心事重重,于是温和地打破了沉默,“记得江姑娘家在江淮舒州。”
江妩抿抿唇,轻声说:“是。”
苏弈点点头,“我从前随父游历时去过江淮道一次,那边州县的风土人情是很好的。”
江妩犹豫片刻,只低眉敷衍道:“偏远小地,不足贵主挂齿。”
若是从前,苏弈这般主动与她闲聊起她的家乡,她早就开心不已,一定会借此机会说个不停,好让苏弈多加了解自己。
可如今,她什么都不想和他说,只巴不得赶紧出坊,不要再和苏弈这样同车相对。
苏弈愈发疑惑,不由一笑,他反而对她更想了解似的,问,“江姑娘是第一次来东都吗?”
江妩不语,只是诧异地抬起眼,非常警惕地看了过去。
苏弈怔了怔。
江妩这样的眼神,让他觉得十分陌生。可比起上辈子,他似乎对这样的江妩更感兴趣了。
他温和地一笑,解释道:“我只是方才听你官话说得不错,觉得难得。”
江妩不应声,谦虚地轻轻摇头。
当年她为了融入这些高门贵仕,相当的努力。
旁的贵女笑话她外地口音,她就去学堂苦练洛阳官话。后来,也能说得能和他们差不离了。
现在想想,不过都是人说得话,还要分个高低贵贱。
真是可笑。
马车格拉格拉地行到坊门,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。
这个时辰,坊门已落锁,见有车辇过来,金吾卫纷纷围了来。
江妩隔帘望,只见火光聚拢着照亮了外头,有武侯扬声问道:“车里何人,何故犯禁?”
车夫不敢糊弄武侯,“我们是梁国公府苏家。车里正是世子苏弈,这会子忙完公差,需赶回去复命。”
“可有文牒。”
“有有有!”
外头一时没了动静,江妩也不知是什么情形,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,屏息等待着。
其实,比起国公府,她更不想面对裴弗舟,甚至是害怕面对他。
如果说,国公府是一个设了陷阱的虎狼窝,那裴弗舟就好比一面镜子。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