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翎道:“那地方又岂是那么好找的。”
他放下了茶杯,叹气道:“要说我数十年中在这山里唯一找不到的,只有金鸾鸟。至今我都觉得那只是存在传说中的妖物,何况现在已是末法时代的后期,能活下来的妖兽也在少数了。”
他对这世道似乎怀有无限哀怨,谈到此处,断了话头,只讽刺一笑。
白锦瑟劝慰道:“你知道你搁现在叫什么?愤青。光愤世嫉俗有什么用?要相信我们一定能改变这世道,你不是也答应加入了吗?”
吴翎看了齐流木一眼,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,坚定平静,又像鸟雀一般纯粹。
他自嘲的笑了:“还不是你口中这个呆子说动了我。”
他本已不抱指望了……但想一想,拼死一搏,又有何不可?有济世之志的,可不止他们几个。
白锦瑟喝了口茶,眼睛瞥啊瞥,一壶都要下了肚,齐流木还是没主动开口。得,真能憋,山不来就我,我来就山。
她咳了声,终于开了口:“他去哪了?”
齐流木想着事情:“哪个他?”
白锦瑟又咳嗽了下:“就是,你的那个他啊。”
吴翎皱眉:“那个式神?难不成又出去乱逛了,源符你可有存好?你也太放纵他了。”
齐流木不赞同的抬起头,白锦瑟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,祁景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情况。
瞿清白为他们讲过,术士里又分很多类型,阴阳术士修阴阳术,技能之一就是将妖兽魂魄封于源符中供主人驱使,称之为式神。像奴仆,像伙伴,又像宠物。能驱使多大的妖,要看主人有多大能耐。
吴翎以为李团结是齐流木的式神,而这个印象,显然是白锦瑟造成的。白锦瑟知道李团结的真实身份,上次虎口逃生后,她承诺会让那怪鱼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。
现在看来,他们应该已经拿到那宝物了。是什么呢?
齐流木道:“他是我的朋友。”
吴翎看了他半天:“兽与人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,开了灵智的妖兽更甚。我修习多年驭兽之道,这道理也差不多。人与妖之间从来都是互相牵制,互相利用,若你动了真心,很可能反受其害。”
齐流木道:“我不会。”
但人之所是人,就在于身不由己,心更不由己。
廊下,忽有一道身影渐渐凝实,斜倚花中,膝盖微弯,好不自在。吴翎和白锦瑟都吓了一跳,不知他何时出现的,而李团结只懒懒的看着齐流木,眼中不知是何情绪。
齐流木道:“你回来了。”
李团结缓步走向他,他的身上有一种气场,擦肩而过时连吴翎都感到了一点压力。他和白锦瑟都没有说话,因为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太诡异了,一时平淡如水,一时激流暗涌,不像主仆,倒像……
像什么,吴翎也说不清。但他们相处时,外人总是难以插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