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是年龄大了,外头看,精神再好,身体也早已不堪重负。
白争流听得不忍,眉尖微微拢起,指尖不引人注目地在袖子下晃动。
一缕灵气顺着他的动作,进入老翁胸膛,滋润他的肺部。
老翁咳嗽的动静瞬时小了很多。他隐约察觉出了不同,却并没意识到这份不同与眼前江湖客有关。只觉得眼下自己说话,是比往常轻松一些。
担心这份轻松随时都会过去,老翁抓紧时间。先叹一声:“早知如此,我老头子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进村。”之后,又大方地给出了祠堂的钥匙。
也提出一些要求,希望江湖客们一行不要惊扰他们先祖云云。
讲话的时候,他的视线一直在白争流等人腰间的兵器上打转。
白争流最初还不觉得什么,到后面,他一点点回过味儿来了。
说到底,这村长其实也在担心他们“闹事儿”吧?
前面刚刚经历过一场江湖客带来的惨痛,面对又一波同样打扮、来历的人,哪怕他们说得再怎么好听,又看似极有诚心地拿出了银子,村长到底还是要多想一些。
白争流想,这种误会,恐怕只有等到自己一行人离开的时候才有机会澄清了。
他假装不曾看到对方的眼神,转而问起余家婶婶父亲的情况。
作为年幼时曾经见过后者的人,村长知道的,果真比妇人知道的多一些。
“余老爷子出去打渔,之后,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村长这么道。
白争流等了片刻,意识到,这好像就是对方要说的所有内容了。
他忍不住多问一句:“而后呢?”
村长道:“而后,便是余家娘子她娘辛辛苦苦操持家里,拉扯她与她家阿弟长大。好不容易送余娘子出嫁、她阿弟娶亲,按理来说,正是应该享福的时候。结果兴许因为从前太操劳,如今总算放下了心,竟是直接大病一场……”
白争流耐心地听。
村长:“余娘子与她家阿弟也是孝顺,虽然各自日子都过得平平,却都愿意凑钱去给他们娘亲买药。”
白争流想,其实自己也可以不用那么耐心。
村长:“大侠或是不知晓。我们村子里的人,平日生病,都是自己往过抗。”看神色,大约是觉得白争流一行对自己的话音兴趣不大,于是连忙补充,“像是余家娘子与她弟弟这样的做法,已是极大方!更不用说,他们竟然不要家中老娘总喝一副药贴。而是喝上三次两次,就让大夫重新开药。”
白争流:“……”
白争流确认了,对方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听什么。
也是这时候,旁边剑客轻轻咳了一声,引去村长的注意力。
“余家老爷子打渔的时候,有没有出现什么怪事?”
他问。
村长却似疲惫。他这个年纪,再怎么精神矍铄,一口气说太多话,还是会支撑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