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自己听到动静的事情是真的,与渔女说起来,也算有个为自己开脱的余地。
再有,梅映寒是真的没想到,那几声“嗬嗬”声响会是活人发出来的。
也是平常接触阴邪之事太多,又被渔女身上的阴气先入为主,这才有了错误判断。
至于渔女父亲,倒是真是如她所说的那样病重。梅映寒只粗略看了一眼,就发现他身子仿佛完全动弹不得了,只有一颗脑袋,还能稍稍晃动,一脸惊慌地去看梅映寒。
“实在抱歉。”
最后,剑客拿这句话做总结。
渔女听着,怔然半晌,才勉强笑了笑。
“这话该是我说才对,”此时此刻,女郎没了前面白、梅见过的热情大方,而是透出些许拘谨,“我父亲分明在船上,又是那般模样,我却不曾说予你们知道。”
白争流、梅映寒都说“无妨”。
渔女便感激,“当真是谢过客官们宽谅。”
白、梅被她话中郑重弄得怔忡,渔女见状,又解释:“其实最开始的时候,我并不会把父亲藏在后面。可如此一来,客人们见了,要么担忧我父亲出事,引得他们被牵连。要么就是纯粹……纯粹觉得晦气,怕过上他身上的病气。好长一段时间,都没人愿意上这艘船。
“还是到了后面,蒋伯伯、伯娘给我出主意,说实在不行,就把父亲藏起来。我不说,客人们也看不见,应该就没有人在意了吧?……我这么做了,果然引来颇多新客。只是客人们待的时间短还好说,若是待的时间长,父亲那边,怕是……
“因这个,我心头一直颇不安。今天也是,按说我该常常去看父亲的,可客人们在,我便不敢表现出来。如今听客官说并不在意父亲之事,我实在……”
女郎擦一擦眼角。
白争流见状,道:“无妨。生老病死都是常事,我们怎会觉得一个病重老人‘晦气’?你若担心,现在就去看老人家。”
渔女:“客官能这样说,我当真是……”
她愈发感动。这时候,又听梅映寒开口:“不瞒女郎说,我与争流都是略通一些医术的。方才虽只是粗略看了老人家一眼,却见他仿佛是伤了脊柱?”
渔女眼睛眨动:“正是,城中请来的大夫也这么说。”
梅映寒:“若不介意,可能让我们去细细看看老人家?”
女郎一怔:“你是说——”
梅映寒:“虽不知道早前女郎请来的大夫是什么说法,但我们江湖中人,原先有人最擅长处理外伤。这会儿替老人家看看,没准有机会能让他好过些。”
他没说“可能能把人直接治好”。虽然在灵气加持下,这并非难事。但这会儿直接开口,还是显得太狂妄了些。
不过,哪怕只是“让父亲好过一点”,对渔女来说也算大好事了。
她立刻点头,道了句“自然不介意”。这句话后,却没有直接抬脚,而是再显露出犹豫,说:“可是,我怕是没有足够的钱付诊金。”
梅映寒笑了笑:“不着急。兴许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呢,还是先替老人家看了再说。”
渔女听到这里,更是感激。要知道,光是请城中大夫出诊,就要先付二钱银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