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今年三十又八,方开始修建皇陵,已经算晚了,这个时候再让他延期,所有人都有获罪的可能,谷祺瑞不敢赌。
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,不试试看的话是不知道结果的,天下苦灾患已久,荆州尤甚,陛下爱民如子,”孟望慕其实自己心里也吃不太准,但是陛下在位这些年,从没有斩杀一个官员,最多也就是下大狱,她想了想,“这样,我写一道奏折,只当是我一人想出这荒唐主意,你们一概不知。”
“不行,你这样太危险了。”迟解愠拧起眉毛。
谷祺瑞默了半晌,喉头像压了块石头,这件事只要做成,接下来至少十几年不用再担心洪涝,属实是大功德一件,他咬咬牙,“我们一起来的荆州,没有让你一个人上书的道理,大不了……把我的名字也添上去。”
他爹是陛下近臣御史中丞谷文光,在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陪伴在左右,有这份情谊在,他们死不了,最多被打几下板子。
谷祺瑞语气故作轻松,抬了抬下巴,“陛下要是同意,功劳也要有我一份。”
孟望慕眼里滑过感激,谷祺瑞这么做就是送了他一份人情。
“可别这么看着我,两个大老爷们怪别扭的,我这也是为了荆州的百姓,可不是看你升得快过来巴结。”谷祺瑞又想起了那夜的奇诡景象,他后来回想,感觉是自己那夜喝酒喝出幻觉来了
女子当官,怎么可能呢?
午后三人一道去了疫区查看,好在发现得及时,各县中看上去像是染病的人都被聚在了几块单独划出来的地方,轻症的与重症的患者也分居住两处。
给他们住的屋子都是新建的茅草屋,洪水后很多人房屋破损严重,许多人只能住到一起,孟望慕觉得与其让荆州的灾民窝在一处,不如让他们出来干活。
于是以每天供三餐,还可以多拿回来一斤红薯为薪,召集了百姓来修建茅草屋,男子搬运木材,女子割茅草。
春日以来他们多数失去了谋生的活计,只能整日待在家中或在街上游荡乞食,现在有了事情多,效率那是出奇的高。
洪水冲塌的房屋在水中或撞击或围住手脚,是以现如今有许多百姓缺了手脚,他们整日怨声载道,孟望慕让他们去把茅草编制成席,他们眼里满是感激。
起初以为自己感染瘟疫的百姓不愿从家中单独出来住,可是得知瘟疫会把家里人都逐渐感染后,他们还是迈出了步子。
有实在想赖在家里的,谷祺瑞干脆不与他们多废话,软的不行就来硬的,衙役和朝廷派来的官兵力气大,直接把人架出来送到疫区,
大多数人住下后就开始嚎啕大哭,但是随着汤药一碗接着一碗地灌下去,每日在屋里洒石灰,他们其中有人不再发热,饭吃得下,水喝下去也不再割嗓子。
“我,我好像好了!”一个缠绵病榻的百姓从床上坐起来,上下摸了摸全身,手已经不似之前一样乏力,他感觉肚子很饿,除此之外脑子也清楚了很多。
他的叫声呼唤来了不远处的大夫,经大夫把脉点头后,他笑着被带去了轻症区。
逐渐的,欢欣的气氛带动了,他们见到有人好起来的事实,几乎所有人都重燃活下去的希望。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