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找到了,那便去做吧。”元应春温声答应,好似没听见弟子将自己比做大道之敌一般。
莫摇光愣在当场,不一样,这不一样,和他想的不一样。
师父为何不训斥他,为何说——既然这样就去做吧?
周身法力逆流,元应春疼如钻心,缓了半晌才攒够了说话的力气。
“你且去做,来日若你有悔,也不要恨自己,”元应春说:“为师这些年受魔种影响,行事偏激,竟将你也教得偏激至此,凡事做绝,不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余地。”
元应春眼神包容,看莫摇光的目光柔和得哪像看欺师灭祖的逆徒,倒像是看一个偶然走岔了路的孩子。
“来日你的悔,你的恨若无处发作,便冲为师来吧。”
说着,他作势想摸上莫摇光的头。
“我决不后悔!”
莫摇光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般,通红着眼打掉了元应春的手。
“如此便好。”
元应春低喃一声,强压下了沸反的法力,弹出一道灵光没入莫摇光肩膀上的贯穿伤,而后离开在原地。
莫摇光看着肩膀上弥合如新的伤口,忽而笑了笑,一个手刀劈下,将自己的左肩其根斩了下来。
“嘭!”
热血喷洒,他却没有止血的意思,就那么一步步地走向神情怔愣,脸上不知不觉淌满了泪的姜太平。
似是怕吓到她,他扯出张披风,系在左肩上,挡住了狰狞的伤口,低下头,放低了声音道:“抱歉。”
话音落地,人也消失不见。
姜太平愣了片刻,终于抱着头,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。
“师兄,你在哪儿,师兄,我害怕……”
……
“是太平,”
仿佛心有所感似的,殷停突然眉头紧锁地从地上站了起来,半揽着祝临风,目光急切地看向一个方向。
“殷停,站住。”
褚寂叫住他,殷停回过头,说:“劳驾放开阵法,我要去找师妹。”
“站住!”褚寂又重复了一次,神情颇为无奈。
“我必须去找她,她胆子小,想是在哭了,”殷停自顾自地说着话,看模样是完全听不进去褚寂的话,也顾不得考量那些利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