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定定盯着他,咬紧牙关,一字一句道:“你为什么要活下来?”
“你为什么不去死?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?你不嫌你的血脏吗?”她站在他的面前,身影挡住了一些光,目光化作淬了毒的刀刃,划向地上痛得皱起眉头的少年,怨恨道,“你只不过是一个杂种而已,你以为你是什么除妖界的天才吗?可笑!你就是薛家的一条鬃狗、畜生!”
少年半仰着头,茫然地看着她。
一向端庄的母亲却在此时步履不稳,指着他,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咒骂着他,恨不得能食之血肉。
“我就应该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掐死你!你害了我还不够吗?你还要怎么样啊!母亲求求你了,你去死好不好?求求你了,去死吧!”
王书婵头发凌乱,情绪极其不稳,慢慢弯下身子,蹲到他的面前,直视着他,铜铃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,悲愤的求着他。
这也是他从没见过的母亲另一面。
可是少年那颗炙热滚烫的心却在母亲的言语中渐渐冷了下来。他轻身上前抱住了母亲,头抵在母亲的肩上,笑着应她:“好。”
——母亲让他死。
那他就死好了。
薛缠缓缓阖上眼睛。
于是,少年抬手握住插入自己胸腔的那把剑,狠狠一推!
“薛缠!”
“阿厌!”
一男一女两人的声音忽而重合,路之鱼立即扭过头去看向慌慌张张跑来的那人。
是薛家的家主,也是之前让他来见王书婵的人。
他身后跟了一些侍从,快步闯进来,分开了浑身是血的两人。彼时,少年早已疼得晕倒在地。
家主只好派人带走薛缠送去救治,待那群人离开之后,才望向王书婵,狠狠给了她一巴掌,“毒妇!”
他的目光晦涩难辨,眼中冷光一闪而过。
王书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,“毒妇?我是毒妇?那你们又算是个什么东西?”
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,脸上流露出几分痛苦的表情,又是讥诮又是嘲讽道:“表面一副正派正人君子的你们,其实背地里是个实行共妻制度的迂腐家族,怎么样,我的身体不错吧?”
薛宥仿佛被戳中了丑事,‘啪’地一下又给了她一巴掌。
“胡说八道!”
“胡说?”王书婵手指发抖,胸口上下起伏,“我胡说?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!薛宥,薛家主,你们不觉得恶心吗?千人骑万人踏的婊子味道怎么样啊?尤其是她还是当初名冠京都的才女,上她是否会让你们更有征服欲?”
女人丝毫不惧薛宥那愈发恶毒的眼神,继续抖落着家族的秘密,“你们实行这种恶心的制度,不就是想让女人为你们生出天赋绝佳的后代么?”
“我生出来了呀,看看我的缠儿,很不错吧,可你又如何知道他到底是你的种还是薛已的种?”
薛宥忽地上前,一把掐住她那细长的脖颈,呼吸急促道:“混账!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!”
王书婵笑道:“想杀我是吗?来呀!我早就不想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