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闯不太敢看冯蕴的眼睛。
姜吟垂泪,“妾怕了。怕再被人带走,被人卖去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。女郎,妾只想要一个安定,在这乱世里,有个可以安稳喘气的地方……”
姜吟看到了冯蕴嘴角的笑,很浅,很冷。
这种悲苦是冯蕴所熟悉的。
这是眼下极好极珍贵的食物。
也很少在冯蕴面前出现,就像小满说的那样,做事很勤快,嘴巴乖。
院子里的大鱼缸里,有他抓来养着的鱼,他便说,“鲫鱼要炖汤,鲤鱼要红烧,如果鳌崽想吃,里面有十几条泥鳅,全是给它的……”
可能又觉得不妥,只道:
“叶侍卫还有事?”
冯蕴接过,“何人来信?”
果然是一个因为崇拜舅舅而耽误了读书的少年郎。
冯蕴不说话,只是轻轻拍她。
她问叶闯:“敖侍卫有家书递到将军府吗?”
“女郎,女郎可要给敖七回信?”
怪不得她如此害怕……
冯蕴道:“心里苦的时候,吃点甜的,会好受些。”
她忙不迭地摇头,“妾没有那等福分,妾早就不盼了。”
“怎么死的?”
冯蕴点点头。
那无能为力的呜咽,带着一种极度阴沉的气氛,顷刻便笼罩住这间屋子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而他……
“你先歇下,旁的事,不用多想,万事有我。”
即使姜吟是淳于焰一直在找的心上人莲姬。
她顿了顿,“你不肯跟淳于焰,是盼着大将军的宠爱?”
看他这样的表情,冯蕴心里紧了一下。
“你是太后赐给大将军的姬妾,我无权赶你走,只要大将军不发话,你便可以一直留在将军府。但这里是长门庄,我须得明白你的心意……”
叶闯低垂着眼,没有吱声。
裴獗的字大气而遒劲,一笔一画如刀枪入骨般满带肃杀,而敖七的字写得那叫一个……
于是她当即回屋,磨墨提笔,将敖家的两个祸害头子在庄子里干的事捡了几件写上,又叮嘱敖七,“将军性躁,转季极易上火,你多照顾他,少惹他生气,一切以安全为要。”
难看呀。
“妾的父母和幼弟……他们……他们……死了。”
“不悔,不可惜。”姜吟连连摇头,看上去很是激动,好像十分怕冯蕴赶走她,眼睛里泪蒙蒙的,楚楚可怜。
作孽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