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惨叫一声,身躯倒了下去。
谢晚宁趁热打铁,又一剑结果了使用暗器者,这才几乎要哭着扶住了邵暮蘅的身躯。
“你、你这是做什么!”谢晚宁恨恨:“你就那么想死么?”
邵暮蘅笑了一下,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口角中涌出来,污了他的衣角,可是那张君子如玉的面容之上,却带着一种风轻云淡的笑意。
他说:“我死了是很好的,我知道你因为京都血光的事情,没办法面对我,我、我知道所以我也避着你,我、我不想让你为难”
鲜血的涌出让邵暮蘅的话语变的磕磕绊绊,但是他还是努力地说这话。
谢晚宁咬牙吞下所有的泪,将人抱在怀里,道:“你不要再说了,我抱你出去,我带你去找大夫,我一定能找到人把你医好。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,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。”
邵暮蘅笑笑,可是笑容里全是满足,他说:“你还想着我,我好开心”
“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?你拉着我的衣带,说要带我回家,我不肯,你还哭了。”
“那之后你来了澜沧书院读书,我面上不显,可是我很开心。”
“我最难过的时候,是听到温家灭门了,你也没了,我有做过努力,我去过皇宫,那天雨很大,我在宫门外跪了三天三夜,可是陛下不肯听我的。”
“温月,我还是习惯叫你这个名字。过去的哪些事情,我真的忘不了”
“你呢?月儿,你会永远记得我吗?”
邵暮蘅的鲜血越流越多,谢晚宁每走一步,甚至都能感受到邵暮蘅身上生命力的流逝。
她哽咽着,说:“我记得,我会永远都记得你的,邵哥哥,你别死,你要活下来。”
邵暮蘅的双眸已经慢慢趋近于黯淡了,但是他还是将视线的方向投向谢晚宁,似乎能投过谢晚宁的脸,看见某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回忆。
最后,谢晚宁听见邵暮蘅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:“月儿,如果有来世,希望你我出生于布衣之家,你只遇我一人,长长久久……”
“我在邵府西厢房那边的祠堂里,留了给你的东西……你去看看吧……”
最后一句话落下,怀里的人悄然没了生息。
谢晚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邵暮蘅的尸首走出去的,她浑浑噩噩之间,只记得有人看见她出来,飞快地将她拉走了,然后带着她一起躲避到了一个丛林里,后来精石矿炸了,碎石漫天飞。
在耳边轰隆隆的声音之中,谢晚宁听到自己痛哭出声。
而邵暮蘅的尸身就在谢晚宁的身边,慢慢爬上了白色的丝线,片刻之后,邵暮蘅的尸体就被白色丝线全部包裹了起来,像是一只蚕结了蛹,只有哪张温润清雅的脸,似乎还可以通过薄如蝉翼的丝线,隐约看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