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车寻眉峰一动,嘴角松了一下,脸色稍霁,但又想起来什么似的,面色又是一沉,冷淡问她:“那你前个儿夜里又是怎么回事?你不要再扯些在郊外赏月的鬼话,本侯不信……”
谢晚宁知道他肯定要问,但她又心虚骗他,只好认真道:“我不愿意骗小侯爷,但我敢发誓,我不曾在外鬼混……”
“鬼混”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,谢晚宁顿了一下,诡异地觉得自己用词有些古怪,竟然像外出寻花问柳的渣女,回家扯谎应付苦苦等待她归家的丈夫。
只是谢晚宁悄悄瞥了一眼子车寻的脸,骄矜贵气,恣意洒脱,剑眉锐利,少年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苦相,压根儿就不是苦苦等待的丈夫,应该算是提刀抓奸的将军。
见她不说话,子车寻皱起眉头,屈起手指在桌面敲了敲。
谢晚宁飞速回神,瞧着子车寻一张俊美的脸,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,继续道:“并非我有意欺骗小侯爷。只是有些事情,我现在着实说不得。等有朝一日,我能和盘托出的时候,我一定会向小侯爷你坦白我做了什么,但现在不可以。还望小侯爷信我一次,我是真心的。”
说着,谢晚宁向子车寻伸出手,似乎想与他握手言和。
子车寻抿了一下嘴唇,抬眸望谢晚宁。
明亮的烛火下,谢晚宁不似往日散漫,一脸认真与严肃,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,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。
信……或是不信?
子车寻眼前闪过他伯父的脸,沾着血与灰,白衣将领守着他前面。
但很快,画面又转回到了那天夜晚,青玉观中,谢晚宁扑上来为他挡了一发冷箭。
向来骄矜自傲的小侯爷,一瞬间竟然惊慌起来。
他身边死过太多人,每个人他都欠着一条命。
他怎么能让谢晚宁在他面前死去?
想到那天他问谢晚宁:“夫子可信我?”
那时候,其实他心里藏着一份期待和期许,他希望她说信。
谢晚宁骂他,什么时候了还不分轻重,一条命都拿出来了,还谈什么信不信。
子车寻被骂的有些懵,但又莫名的放心。
这样的信任他在泾川失去了许多次,几乎不曾奢望再拥有,结果一次澜沧之行,他又拿回来这久违的珍宝。
于是子车寻的面色彻底由阴转阳,片刻后,他伸出手,啪的一下打在谢晚宁手上,下巴微抬,语气故作不耐:“算了,喝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