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曦乍听有些不平,后一转念,倒也茅塞顿开,但还是哀叹:“总是觉得不舒服!”
秋荻便笑:“你操哪门子的心?你有觉得她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?她这样的人,才是大智慧。你我,才是俗!”
林曦细想这些天的光景,她还真是和从前一样,该指责就指责,该批判就批判,并没一点自哀自怜,当下不言语。
秋荻叹一声:“我要是也像她那样就好了……”
林曦先沉默,后慢慢的回:“那样的话,又有什么意思?”
秋荻闻言愣住,好一会儿又微笑:“是呀,那样有什么意思呢!”
林曦也笑,伸手去挽她的胳膊:“还是咱们这样俗好,才有意思!”
近熄灯,林曦才回407,洗洗弄弄,时间刚刚好。
躺下,她拉着薄被往胸口盖,忽又触到那一团润润的温暖,遂将它握在手心里,轻轻摩挲,再想着之前与秋荻说的话:俗与不俗、有意思与没意思,不觉微微笑起来。
四月中起,各班开始准备新一年的成果展,学生会团委开始备战五一运动会,林曦担着宣传部的重担,一刻不得闲,再有期中考试虎视眈眈,更昏天黑地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月底这天,恰是郦宛的生日。
之前她便大做宣传,叫着喜欢什么形状的发夹,喊着喜欢什么颜色的丝巾,林曦其楷皆好笑,只作听不明白,不接她的茬儿。
郦宛见无人搭理,很是郁郁,但到了这个份上,倒又不好意思再开口要,遂憋着,看他们究竟送什么给她。
中午饭后,林曦去寻祁秋离。
早早的他便给了钱,但死活不肯一齐去挑礼物。
其楷不动声色的套他两句话,猜出他也不想到场,遂让林曦去说说。
林曦思量思量,总是不好办。相处这么长时间,她对他多少有点数了:自尊心比天还高,坏脾气比牛还犟,乍看是风度翩翩美少年,其实是又臭又硬粪坑石;她也算是一直受宠的人,但到他面前,还得顺着他,虽时常以“大人让小孩”解嘲,但也烦;自那天之后,零零碎碎的,他总要来点性子,堵得人人心里别扭,郦宛有时看不惯要跟他吵,林曦紧着用眼神压制,这方表面安生的过下来;林曦想到他便直叹气,没事儿她也不愿理他。
如今这事不大不小的,要在平时,那两人互不说话也就算了,反正没人盯着看,但这种场合不露个脸,实在说不过去,叫她这个头儿的面子往哪儿放?下属都窝里斗,这算什么?
林曦心里打着唉声,还是硬着头皮往三楼走。
祁秋离正坐在椅子上看校刊,见林曦站在窗口,遂起身出来,不等她开口,便道:“今天晚上我有事,你别安排我工作!”
林曦恼火,但仍微笑着:“看来你是知道我要来干什么的?早有打算了?既然知道,何必要为难我?”
祁秋离把下巴一抬:“我不为难谁,但也不想谁为难我!”
林曦依旧微微笑:“我看并没有谁为难你,是你一直在为难我!”
祁秋离听她开门见山了,当下冷笑:“我为难你?可笑!”
林曦也跟着沉了脸:“你没为难我?从开始到现在,你仔细想想?你为难我的何止是一桩!你表面上为难别人,实际上都是为难我!我还用一一说?”
祁秋离哼一声,不说话。
林曦叹口气:“别的话我不说了,说了也没意思。不管怎么样,以前我们相处还是好的,你尽心尽力,我看得出来;现在嘛,你觉得我得罪你了,你不痛快,那也没必要再这么怄气下去,你干脆就不要再帮我。你不好去找严隽说,我去说,没什么要紧的。”说完,就往楼上去。
祁秋离怔了怔,随即跟上,至楼梯处,他喊:“你站住!你凭什么要我走?”因他声音大,引得上下楼的学生皆往这边看。
林曦最怕被人看电影,赶忙撤身回来,压低声音:“你吵什么?”
祁秋离见她如此,丝毫不减声,继续叫:“你不说为什么?别想我走!”
林曦气得恨不得拿手去堵他的嘴,因看已经有人驻足观望,忙小声道:“我们下去说……”
祁秋离看她有些着忙似的,口气又缓和,遂闭了嘴,跟着往楼下去。
到了大操场,林曦看西南角没人,便往那边去。
祁秋离一声不响的随后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