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温婉的声线,淬染了夜色般深沉,“袁东晋,我累了,也怕了。”
往事历历在目。
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,隔着衣服,她都能感觉到那一道伤疤,以及,当初冰冷的刀尖插入皮肉的那一种刺骨的痛。
梦里那一堆血,以及孩子的哭声。
在死门关前走了一趟,她就不敢再爱他,太过沉重,负担不起。
袁东晋无意识地点头,呆滞木然,沙哑的声音似卷着水,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明天早上吧,我们去办手续,我会在民政局门口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
这一夜,袁东晋对月独饮到天明,耳边一直回荡着她柔软的嗓音。
我累了,也怕了。
——
翌日清晨。
陈眠早早就醒了过来,是被楼下来来往往的谈话声给吵醒的,这个公寓小区居住的几乎都是一些退休人士,儿女不在身边,出门遇到邻居忍不住就会聊上几句,无非就是今天你买了什么菜,菜市场那边谁的肉新鲜一些,谁的水果便宜一些。
在普通过不过的谈话。
然而,这就是生活,充满人间味道的生活。
陈眠洗漱整理好下楼,她的父母已经坐在客厅里泡茶。
“爸妈,早。”
“怎么不多睡一会?”陈父心疼女儿,都瘦成这样了,拍了拍身旁的位置,“过来,试试你妈泡的茶。”
陈眠坐过去,接过陈母手里的茶,轻抿一口,浅浅一笑,“妈妈的手艺日益精进了。”
陈母笑了笑,大方优雅的大家闺秀模样,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,却无损她的风韵,“就一张嘴巴。”
陈眠放下茶杯,“爸妈,我要出去一趟,晚点回来,中午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。”
“去吧,外面冷,多穿衣服。”
“知道了,我走了。”她拿起衣服出了门。
冬日清晨的阳光很柔软,照得人都懒洋洋的,陈眠一路遇见几个邻居打了招呼,出了门打车直接去了民政局。
九点钟,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刚上班,她在附近找了一个咖啡馆坐下来,点了一分早餐一边吃一边等袁东晋。
时间指向十点半,还不见他的人影,她打了电话,好久才被接起。
“我到了,你过来了吗?”
袁东晋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,有些茫然,半响才想起来和陈眠约好的今天办手续。
“抱歉,我马上过去,你找个地方坐着等我一会。”
陈眠跟他说了咖啡馆的名字和大概的位置,让他快到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,然后就挂了。
大概过了半个小时,袁东晋来电告诉他已经到门口,陈眠从咖啡馆起身拐出去。
从咖啡馆到民政局门口有一条近道,她为了缩短时间,从那个巷子拐进去,临近年关,这里的门店大多数都已经闭门休息,巷子格外的安静,地上有些积雪。
陈眠小心翼翼地避开融化的雪水,没有注意到身后跟随着的影子。
等她意识到身后有人,刚要回头,却被人用布一把捂住了嘴鼻,眼前一黑,身子软倒在那人的怀里,失去了知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