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面前的卓晏和楚元知,绮霞想起一件事,赶紧告诉了他们。
在她乘船逆流而上之时,曾与另一艘顺流而下的船擦舷而过。
靠在船窗边闷闷想着心事的她一抬眼,看见了对面那艘船上一个风姿绰约的碧衣少女。
她当时愕然睁大了眼睛——那是方碧眠。
本已在蓬莱被擒的她,如今手中拈着一束白菊,正回头与身旁的一个男子说话,笑靥如花。
那白衣公子沉静地望着两岸远山,不言不语间自有一种清雅高华的气质。
那晚方碧眠以希声将她溺在水中的记忆太过可怕,绮霞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身子往窗后缩了缩,只从窗棂后盯着方碧眠看。
两人不知在说什么,方碧眠笑盈盈地抬头仰望着白衣公子,面颊娇艳若初绽芙蓉,眼中那种憧憬映着日光波光,足以令世上所有人心折。
就连心中还在惧怕她的绮霞,也不由得被她容光震慑,看呆了一瞬。
但那白衣公子只对方碧眠摇了摇头,随即转身便进入了船舱,头也不回。
船身已经擦过,绮霞又躲在窗内,使劲凑到窗棂前也看不见她的反应与神情。
只有江心涟漪荡开,一束白菊花被狠狠抛入江水中,落花流水飘散,最后被波浪卷走了所有踪迹。
“方碧眠确实被青莲宗救走了。那日逆贼焚烧蓬莱阁,趁火打劫,朝廷伤亡颇重。”
但山东如今正全力搜寻皇太孙殿下的下落,哪还顾得上抓捕方碧眠,居然被她逃脱了。
皇太孙失踪,朝廷束手无策,他们几人在这边干着急,也是无计可施。
告别了楚元知,卓晏陪绮霞回家。
婆子把家里洒扫得干干净净,小小的庭院内落满阳光。
两人坐在葡萄架下,葡萄颜色尚还青翠,但已经有鼓胀胀的漂亮模样了,一串一串挂在日光中十分喜人。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最后卓晏说:“再给我吹一曲阳关三叠吧,以后可能很难再听到你的笛子了,我还真有点舍不得。”
绮霞给笛子贴着膜,笑道:“我虽不在教坊了,但你要是想来也依然可以来找我呀。白涟与你也是朋友,将来我孩子还要叫你一声伯伯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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