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认了?”宜兴吃惊地睁大眼睛,“如何认了?”
唐春似笑非笑,“如何不认呢,重刑之下,死人也要张嘴的。”
宜兴想到刚才的西厂校尉,想到传闻中西厂的狠辣手段,王公贵族莫不忍让三分,赵虎这遭,怕是有去无回。
竟然又搭上一条性命。
当然,还不止于此。
唐春的目光转向站在公主身后的翡翠,“既然是女鬼作祟,赵虎一人是办不到的,公主身边的翡翠,怕也难辞其咎。”
翡翠见她说到自己身上,连忙求助似的看向宜兴,“公主救我!我没有……”
唐春却不容她再说了,抓起茶盏狠狠砸向她脚边,目光如炬,“还敢牵连公主,你认不认罪!”
翡翠本就心虚,被她厉声呵斥,腿一软,慢慢跪倒在地,面色惨白,好一会儿才开口,带着哭腔,“我,我认……”
宜兴与唐春两两对面站着,伴着一个瘫倒在地的翡翠,低声哭着。
片刻后,宜兴脸上的睥睨、惊慌、恐惧都消失了,她面无表情地站着,像突然戴上一层冷硬的面具,眉宇间含着轻慢的厌倦。
“够了,一人做事一人当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翡翠哭着去拽她的裙角。
“杀一个逆臣贼子罢了,就算到皇上面前,我还是这么说。”
这倒是有些出乎唐春的意料,她是有些怀疑到宜兴头上,没想到她这么痛快认了。
宜兴揣着袖子亭亭站着,宛若一株高贵端丽的白色牡丹,她轻声道:“我并不想害他性命,设计驸马落水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,叫他不要欺人太甚,让我喘口气而已。果然,他身体慢慢好起来,很快要康复如初。”
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那一天,他又想对我动手。不过打了我几下,他病体未愈,自己先倒下了,我害怕极了,不想让他再起来,想也没想就掐住了他。等我反应过来,他已经没气了。”
她这样娓娓道来,倒叫唐春毛骨悚然,唐春迟疑道:“驸马他,竟敢对您动手?”
宜兴嘴角微勾,慢慢捋起两只袖子,只见白玉般的手臂上俱是大片青紫痕迹,甚至隐隐有抽打过的痕迹。
“胆大包天!岂有此理!”
唐春吃了一惊,气得手抖。
宜兴倒没多大反应,她凝视着自己的双手。这双手很小,又柔嫩,只绣过花,被母亲握在手里,没曾想有朝一日也会沾上人命。回想起马诚僵硬的皮肤和不甘瞪大的双眼,只觉得恶心。
她把袖子放下,淡声道:“我知道西厂全听汪督公一人而已,如今他不在京中,还请唐姑娘卖我个人情,将赵虎放了。”
唐春听了,走向自己的床边,蹲在地上从床底拖出一人,不是赵虎是谁?
赵虎还昏睡不醒,唐春拍了拍手,“人就在这儿,公主领回吧。”
这次轮到宜兴吃惊了,她看看赵虎,又看看唐春,才猜到唐春多半是在诈她。她也不生气,只叫翡翠把赵虎叫醒,把人带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