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御医抬首看看他,品出话中之意,迟疑道:“女子七情郁证,本易不月,怀上也容易滑胎,于身体大不利。”
谢玄英默然。
此事他早有预感,今日不过证实罢了。
倒是张御医,敬佩且同情程丹若,思忖片刻,委婉道,“谢知府不妨等夫人调理一番,再做打算,您与程夫人都年轻……”
谢玄英摆摆手,打断了他的话:“无需多言,凡事以内子的身体为上。”
顿顿,又道,“此事我会亲自与她说,眼下还是不要令她多操心为好。”
“是,夫人还是少思少虑为佳,以免损耗心神。”张御医赞同,拱拱手,出去开方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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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丹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但依稀恢复意识的时候,她就知道自己是累得睡着了。
应该洗个澡、洗个头再睡,她迷迷糊糊地想着,却睁不开眼睛。
太累了,身体已经顾不得干净,只想全部休个假,尤其大脑,连续高强度工作了一月,十分希望罢工。
微弱的意志,完全抵抗不住本能,仍然沉沉地跌在梦乡。
朦胧间,感觉到谢玄英的气息,他抚摸她的脸庞、手臂和后背,轻轻拍着。
她知道安全了,于是放松,任由自己睡去。
这一觉,足足睡了十二个时辰。
等到她疲惫地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同府衙的帐子,只不过离去是绸,如今却是纱罗了。
转动干涩的眼球,程丹若见到坐在枕边的谢玄英,一束柔光打在他旁边,好像精心排布的电影场景。
是电影,还是梦呢?
她昏昏沉沉地想,慢慢抬起手,推了他一下。
指尖力道微弱,但谢玄英立时发现了,低下头:“醒了?”
她嘴唇翕动,嗓子却紧得挤不出半个字。
谢玄英拿起案上的茶盏,扶起她的背,把杯沿递到她的唇边。
程丹若先小口抿了些,觉得咽喉打开了,方才大口
喝,一下就把半碗温水给喝干了。
“玛瑙。”谢玄英喊人。
“诶!”在另一边的玛瑙已经兑好温水,赶忙端过来。
谢玄英又喂她喝了些,又急着问:“饿不饿?”
程丹若摇摇头。
太过疲惫,就感觉不到饥饿,她靠在他臂弯中,低哑地问:“我睡了多久?”
“一天,得胜堡的药材几乎耗光,我直接带你回来了。”谢玄英道,“张御医已经给你看过,说是劳倦。”
她颔首,倒不奇怪:“我想沐浴。”
玛瑙马上说:“奴婢这就吩咐人烧水。”
谢玄英问:“再睡一会儿好了。”
“不,先沐浴,把衣服换了,被褥什么的也要换过。”她很坚持,“我本该在得胜堡就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