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气的青年也不咄咄逼人,他伸手折了一朵圆滚滚的绣球花,拿在手里把玩,又说:“不过我们确实没有很久见面,介意陪我走走聊会么?”
“……”
说实话,鱼阙根本没想到晏琼渊会这样突兀地出现,有些意外。
他是晏氏的大少主,不应该是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,款款从妖兽拉着的云撵自烛玉京高天门出现的么?
只是他的云撵从高天门回程,想必她自己肯定是立刻回到荷风台,才不会在这儿等着被他撞见。
一起走走么?
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,少时的所有情意,在他亮出利刃动杀心时就结束了。
晏琼渊见她不情不愿的模样,想了想,说:“我有蛮重要的话想对你说,或许我这里有你想听见的消息。”
鱼阙向来容易被什么捕获?
那便是他人口中所说的,“你想听见的消息。”
她想知道的消息?
她的心思那么好猜?别人毫不费力地就能猜到,并且肯定就是她想知道的消息么?
两人隔着簇拥一团团开着的花僵持了会。
总之,晏琼渊的这招对鱼阙有用,她真的从花丛里走了出来,默认了可以给他几分钟听他说话。
晏琼渊并不上来就开门见山,他聊天的内容无非先是很客气的问她近来如何,你比此前长大了一点,倒是很像许久不见的哥哥对淘气任性妹妹的关切。
但鱼阙对他的寒暄并不感冒,隔着两个人的站位,耐着心性问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你单独见我,应该不是要同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?”
两人沿着山下的小路而去,沿路的潋枫树叶缝隙洒落金阳,热烈又幽静,路人没什么人路过,很适合谈心。
“你知道祸蛇么?”
祸蛇?
鱼阙从书里看到过,这是一条能够联通三界的巨蛇,传说它自祖洲时代就存在了……它生于长极渊之下,也被称作极渊之蛇。
至于具体的,她不知道。
“自先祖联合东洲大能降服祸蛇后,便一直被封禁在由晏氏管控的禁海,所以它实际就在东洲的海域里。”
“长久以来,烛玉京都镇守着人世之间的祸蛇,就算烛玉京不能容纳晏氏扩张的野心,我们祖祖辈辈都选择盘踞在此。”
鱼阙被养在远离烛玉京的啸月山庄,是个很边缘的人,这些晏氏的辛密,自然不清楚。
晏琼渊沉吟,继而说:“他想释放祸蛇。”
这个他,不言而喻。
“现下烛玉京以外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,拜入仙林宫的你比我更知晓,世道大乱。若是祸蛇再被放出来,如果它被魔洲的人俘获,不外乎是被魔洲的魔气感染为魔蛇。”
“当晏氏无法完全掌控祸蛇,那么便是烛玉京的灭顶之灾,世道大乱,魔潮之下干戈起……鱼阙,天下正道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”
晏琼渊并非只是个混账,他生来就是作为晏氏下一代继承人培养的,他是烛玉京的意志。
“我原以为他是想报复晏氏,才这般任意而为。但现在看来,我想他应该是想要祸蛇的神脊。”
“神脊?”鱼阙不解。
晏琼渊那双总是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,他面无表情:“原本祸蛇不过只是自祖洲时代于乡野里成长起来的精怪,但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,让它千百年地活着,竟也成为了雄霸一方祸蛇,被先祖镇压在禁海之下又吸收了海下的灵气,已经神化,它的皮肉早已算是天材地宝,由其是脊骨,蕴藏着祸蛇的神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