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。
既无雨来亦无雪。
暖阳挂在空中,俯照大地,稍稍驱逐了些冬日里的严寒。
竟是难得的好天气。
可狭村里却是愁云惨淡,家家户户把门紧闭,哪有一点腊月里的热闹。
就连那些惯爱走门找人闲聊的婆娘,亦是没了踪影。
他们都在等。
等一纸征召令,才好绝了自己的奢求。
整个村子里,许也只有沈家没有受到影响。
一来,家中并无成年男子,征也征不到他们头上。
至于杨一,其实并没有挂户在沈家,到时大不了躲起来便是。
即便是真要入召,也用不着为其担心。
虽说战场无情,可他那双如钢铁般坚固的大手,撕起人来更无情。
二来嘛。
他们眼下还顾不上旁的事,比起听到就生厌的战事,铁矿明显更能牵动人心。
能留在沈春行身边的人,没一个是傻的。
当然,小老四除外。
只从姜氏的话中,大伙儿便觉出许多不同寻常,待薛永安走后,王有才把那袋子打开一看,立马合上,又抛给常大夫。
就这么一个传一个,饭桌上始终保持缄默。
继而互相对视眼,痛饮一碗汤,吃个肚饱,各自回屋歇息。
谁都没有多说一句。
可待天边亮堂时,俩老头扛着锄头晃悠到沈家,拿上刁氏早已准备好的早食,不发一言地离开。
沈春行反倒晚了他们半步,哭笑不得。
“咋比我还积极……”她刚擦干净脸,被冷水激灵了下,才彻底散去睡意。
“谁能有你沉得住气?这么大的事儿,愣是连个口风都没给我透露。”
刁氏冷笑着泼掉盆里的水,把碗塞给沈春行。
里面是刚煎好的糯米粑粑。
冷硬的皮子起了一层金黄的脆壳,比起刚蒸出锅时的软糯口感,又是另一种美妙滋味。
“都没影子的事儿,说了也是白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