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说着话走进屋子,先扫眼捧着碗在吸溜的两人,耸耸鼻子,直接一屁股坐下,给自己盛了碗小米粥。
“大清早的天还没亮,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丢我院里!若非老夫胆子够大,今儿指定得被吓出毛病!”
“你俩倒是真会享福啊,使唤完就走,这会儿咋就不想着老夫啦?”
“我合该欠你们吗?”常大夫愤愤不平举起手,把只剩下沫子的空碟往杨一鼻子底下杵,“这啥酱菜,味道不错,再给来点儿!”
杨一往后退开点,默默接过盘子,十分听话地去取酱菜。
老头仍鼻子不是鼻子,脸不是脸。
在其瞪视下,薛永安把糖窝窝往他那边推了推。
这才换来满意的一声哼。
见此,沈春行敲了敲桌子,故作不满,“我说,他俩一个姓薛,一个姓杨,老爷子就是要找人算账,也不该拿咱家的东西撒气吧?”
然而常大夫不上当,指指端着酱菜回来的杨一,“你说他姓杨,哪个杨?”
沈宴冬抢答:“咩咩叫的羊!”
被沈知夏捂着按进桌子底下。
常大夫冷哼:“你喊他一声,看他祖宗应不应?”
杨一:“……”
虽然还没轮到他,可沈家这几个病号的情况,老头是大致了解过的。
也就捎带脚听闻了沈家大姑娘乱捡人的癖好。
只是没想到,这玩意还能传染!
大冷天的夜里不睡觉,跑去雪地里刨冰“尸”……
一想到此,常大夫便觉浑身难受,连对着薛永安这个县令时,都懒得做表面功夫。
“那可说不好,万一真应了……”沈春行笑嘻嘻地夹起根酱萝卜,“我还怕吓着您呢。”
被糖色酱汁浸泡过夜的白萝卜,口感脆爽,酸酸甜甜。
既有着时鲜蔬菜的清新,又不至于寡淡无味,与寻常人家所做的酱菜迥然不同。
嗅着那股浓郁酱香味,只觉口齿生津。
常大夫再顾不上旁的,往碗里拨了些,两口就是一碗粥下肚。
“怪哉,为何总觉得你家的小菜,吃起来就是比旁人家香些?”
其实他哪是上门怪罪,无非是对着冷灶两眼一抹黑,索性找个由头来蹭吃。
沈春行当然明白老头的意思,笑笑岔开话题,“巧了,我也这么觉得。赶明儿开春后,咱家还指着这手艺赚钱哩。”
常大夫连连点头,“难怪你撺掇大伙儿种菜!只谈这酱菜,瞧着虽不怎么上的了台面,若是拿去临安的酒楼饭馆之类,定然极为是好卖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