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缺的不是肢体,而是灵魂。
他伸手轻抚过墓碑,雪色的指尖冻得泛青,像一个孩童柔柔的依偎在母亲怀里,轻柔的替母亲挽上?鬓角垂落下来的发?色。
在得不到爱意的时候,裴殊观试图通过,展现自己的可怜之处,来加深这场纠葛,得到对方的怜惜。
朝瑶对他的爱意被一些不为他所知的原由所削弱减轻,裴殊观不吝的拿出?心底残缺的秘密,来换取怜惜。
无论如何,不管出?于什么感?情?,总归,他要朝瑶离不开他。
他漆黑目光幽幽的看?着朝瑶,将自己心底最隐秘的地方,拎到朝瑶面前,剖开给她看?。
纵使割得他浑身淋漓的血,也在所不惜。
手指轻触坚硬冰冷的墓碑,裴殊观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尖,兀自轻轻敲打着,
“我母亲不喜欢我,也从不与我亲近。”
裴殊观语气淡然,波澜不惊,好似他唇齿之间所谈及的内容不是他一般,
“更准确一点来说?,并不是她不愿与我亲近,而是她恨我,她觉得是我的存在,妨碍了她去追寻幸福。”
“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都努力将自己做到最好,如此,她终于能在我身上?看?到一点价值,得到一点国公夫人这个空壳身份带给她的荣光。”
朝瑶盯着裴殊观,四周风声簌簌,只有裴殊观淡然的声音响起,他似乎在回忆,回忆那些幼年时被时光淹埋的过去。
朝瑶脑海中,也漠然回忆起,当?年青鸟来报的秘密,
‘温氏常在寺庙私会男子,因为寺庙女眷院内男子不得入内,所以每每将裴公子支开,苟合之地,就选在裴公子的房间’
朝瑶虽然从小生活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,她父亲也是个混账,但他从来不对她做过多要求,任她自由生长,尽管偶尔小三小四找上?门,朝瑶也从来没有吃过亏,从来没有人能欺负到她头上?来。
可裴殊观不一样,年幼的他祈盼得到母亲的一点爱意,却又因此陷入更痛苦的旋涡。
目睹母亲与他人苟合,那时,他才六岁,随母亲背井离乡来到江南,除了母亲,无人可以依靠。
双唇嗫嚅着,朝瑶尝试说?些什么话?来安慰裴殊观,但回答她的,却是裴殊观轻浅的笑意,他明明在笑,朝瑶却从他的眸光中看?出?来了忧伤。
似乎是看?出?了朝瑶的意图,裴殊观打断朝瑶,缓慢继续道?,
“其实仅仅如此,对我来说?,并不那么难以接受。”
“直到我母亲不可自抑的爱上?了一个男子。”
手指拂落墓碑上?残留的雪,裴殊观唇角的笑容更加深刻,他平静而简单的,将混乱的家庭关系概括。
“你知道?,我父亲深爱齐贵妃,为了她迎娶齐家嫡次女进门,将我母亲逼到江南,所以对于母亲这段隐秘的感?情?,我虽然无法接受,但并不阻拦。”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