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又为何如此豪奢铺张?”
“……一来是当日宴请客人数量较多,二来江南皆是如此风气。”
钱谦益知道瞿式耜也是客人中的一位,不过貌似有皇帝的力保,加上忠良的头衔,这会儿就能撇清与自己的关系了。
想来这个问题还会问其他人,自己说随大流也没错,那家富绅不是如此,谁会管北边战火连天之事啊?
要是拿此事为题,那钱谦益只能认栽,毕竟铁证如山,首辅就是证人,还是一个能出卖老师的学生!
“如此说来,想必你家底不薄,方能如此宴客,之前可有收受他人投献之举?”
陈泰来在纸上写了一番,停笔之后,又问了第二个问题,这比前一个要致命得多。
“有!”
“皆为何人?数量几何?”
“不下上百人,所涉田地不下数万亩。均被记录在册,想必已被查抄!”
自家都被厂卫抄没了,钱谦益不信藩子找不着那本能要自己性命的册子。
想必陈泰来是故意如此发问,自己否认便是做了为证,自己承认,便等于认罪了。
“厂卫在你府邸查抄银两甚多,你可有收受他人银两之举?”
“有!与接受投献一致,均被记录在册,或被查抄!”
能被对方抓到证据的事情,钱谦益一律承认,也没法不承认。
“你家财如此之多,而大明与东虏交战已逾二十载,你可有捐资助朝廷抗敌之举?”
“……不曾有!”
钱谦益有点弄明白了,这么问到最后,自己非被定为要被磔示的重犯不可啊!
陈大人不打算给在下一个活命的机会么?
非得把人往死里逼???
“你身为东林魁首,学生众多,人脉甚广,学生参与请愿,你可提前知晓?”
“此举乃是学生私下所为,在下倒是事先不曾知晓!”
再承认下去,自己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,对于厂卫暂时还没掌握证据的事情,钱谦益就不愿意承认了。
“你可收受商贾所送之好处?”
“……收过!”
“于是便在朝会上为商贾开脱偷逃税款之罪责?”
“在下以为历来如此,若是在下出言想来也无妨,当时并未多加思索。”
“‘多加思索’指何意?”
“……并未考虑到商贾偷逃税款之事!”
“你可知商贾偷逃税款?”
“……知晓,但无凭无证,不敢妄加指责!”
商贾偷逃税款是世人皆知的事情,钱谦益假装不知反而是欲盖弥彰了。
“如此说来,你愿为商贾出力,而在朝会上对抗陛下?”
“在下断不愿对抗陛下,仅为商贾说话。若陛下下旨,在下亦会遵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