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寿笑着看这对新婚夫妻争执,白胡子一颤一颤的。
“无妨,无妨,反正我闲着也没事,正好过来拜访薛相。”
薛景寒的身世不再是秘密,朝堂内外都知道他本名季夏。但薛景寒无意更改名籍,人们便也遵从习惯,依旧唤他薛相。
只在一些极为重要的场合,薛景寒会使用本名。
比如和苏戚的婚书。
江寿诊脉结束,问了苏戚几句话,譬如平时睡眠如何,食饭多少,近期是否体力损耗过大。
“近来睡得比以前少。但很精神。”
“一日三餐,与平时没有不同。”
“体力……”
苏戚想说夜里的确吃不消,被薛景寒手疾眼快捂住了嘴。
人前从不慌乱的丞相,难得地感到了困窘。
江寿都活成人精了,哪能不晓得薛景寒的心思。他挥笔给苏戚写了个安神补血的调养方子,笑呵呵地告辞,出门时拉着薛景寒嘱咐要适度。
见薛景寒不言语,江寿安慰道,“刚成亲,年轻人嘛,难免血气方刚。小老儿能理解。”
丞相绷着脸把人送走了。
回来看见苏戚伏在案上闷声发笑,脸颊憋得泛红。
薛景寒叹口气:“别笑了。”
“是你非要请太医来。”苏戚眼睛笑出了湿意,扯住他的袖子勾手腕,“阿暖,我挺好的,这下你放心了罢?”
薛景寒俯身,优美的唇磨蹭着微红的眼尾,将那一点泪痕卷走。
他没说出口的是,在街上遇见苏戚时,看着她瞬间恍惚的脸,心底涌现了无可抑制的不安。
仿佛眼前之人即将消失于世间。
过了几天,柳如茵来串门。薛景寒恰巧有事出去,苏戚便和柳三小姐在庭院里摆了案几,吃点心喝茶,顺便逗猫玩。
苏戚发困,整个人懒得很,跟抽了骨头似的,坐没坐相。柳如茵笑她:“这才嫁人多久?就摆出个老婆子的模样来。小心薛相厌烦你。”
苏戚垂着眼睛嘟哝道:“春困秋乏夏打盹,睡会儿就好了。”
也不知怎么回事,她晚间睡眠越发变短,白天又觉得困倦。对着满案精致糕点,也全无胃口。
大约是天气太热。
柳如茵为了让她提起精神,聊到京城里新近发生的事。
“魏家流落在外的小公子找回来了,你听说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