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事?”
“薛百锦深夜登门,撞见了父亲的人。”薛景寒简单解释,“所以,我杀了他。”
薛万银睁大了眼睛,嘴唇抖动着,无比艰难地挤出话来:“是这样,这样啊……”
薛景寒垂下眼帘。
“你,你就不该告诉我……”薛万银瞳孔有些涣散,肥胖的脸呈现出不详的青灰,“要狠心,就彻底狠心……不能遗留后患……”
薛景寒说:“既然我做了,就不会让事情传出去。没人能埋藏后患,即便是你。”
薛万银纵声大笑:“吾辈事成矣!”
他连呼数声,吐血而亡。
薛景寒起身推开房门,等待已久的家眷纷纷涌入,继而哭声震天。
接连两场丧事,让薛家蒙上了颓败低沉的气息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走到街上,都能听见人们感慨薛三老爷的精明能干,命运多舛。
薛景寒依旧照常看书,准备天子对策事宜。对于薛万银的去世,他似乎没有流露出丝毫悲痛不舍。有时薛三小姐找上门来,他也拒绝招待,把个心高气傲的三小姐激得满面羞愤,摔帕子离开。
苏戚知道,薛景寒对待三小姐冷淡,和以前遭受的欺辱没多大关系。
这只是他的性格,以及处世态度。哪怕换个温柔娴静的姑娘前来示好,估计下场也差不多。
“阿暖,为何你待我,比别人耐心些?”
闲下来的时候,苏戚问薛景寒,“总该不是喜欢我吧?”
薛景寒自动无视了她的玩笑话,思考数息作答:“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
薛景寒抬手触碰苏戚,手指穿透了她的肩膀。
“就是这种不一样。苏戚,你的存在荒唐又离奇。我看着你,就会觉得,曾经遇见过的那些事,似乎也没什么。真真假假的,像一场醒不来的梦。”
他弯起眼眸,“苏戚,有你陪着,我能开心一些。”
少年的情绪简单而又浅薄。
苏戚却感觉喉咙吞了沉重的铁块,浑身直往下坠。一呼一吸,都显得如此难过。
……
大衍,成鼎二十一年,元月。
刚刚下过大雪,落清园一片皑皑,到处都是刺目的白。
薛景寒推开窗子,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。他隐约听见断荆和杀戈在远处争吵,话语断断续续的,不大分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