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……
栖枫林内,秋日落尽的红枫如今已起了新芽,里面密密匝匝可谓枝繁叶茂。一阵强劲的春风掠过树顶,高大的树干仿佛沉睡着的威武使者,在从酣梦中苏醒了过来,梢头的碧叶连成一片,时不时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,像是要给这静谧祥和的夜晚,弹奏一首动人的曲子。
伴着树叶儿亲密无间的“交头接耳”,一道清亮且绵长的笛音也适时响起。
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,他的笛声缓缓荡漾,是那样优美而动听,每个灵动的音符皆是让人向往而赞扬。慢慢的,笛声变得渐缓,略带一抹忧伤,让人不由勾起了对过往美好之物的无限怀念。也不知是时光匆匆,还是我们走得太远,有些流逝之物注定无法挽回,唯有这在这醉人的笛声里面找到一丝安慰,与释怀。
一曲罢,男子优雅的将手中玉笛安放于宽袖之中,但见他从容不迫的跃下高枝,一袭紫袍带着君临天下之势,三分飘逸七分洒脱的落入地面。
夜色下,但见他身材伟岸,俊容刚毅,五官轮廓分明而完美。此时他一动不动的遥望着漫天星辰,那颀长匀称的身躯犹如希腊的雕塑,幽暗深邃的双眸子,带着狂野不拘的冷傲,在这幽幽暗夜里,别显邪魅性感。
此时,并不知他在思衬什么,只是仰望星辰的眸光,渐挪在了不远处的摘星阁畔,红唇在不经意间,缓缓绽开了一抹微笑。那笑看似淡泊而宁静,却在无形中渐渐张扩。
“城主……”一道略显苍寂而低沉的声音,陡然打破了这夜的宁静与美好。
背对着他的慑惊天不着痕迹的收回俊颜的笑意,变得冷肃而认真起来,缓步转身,淡看着身侧跟了他许多年的心腹,神情变得尊敬而谦和起来:“龙伯,你来啦?”
“听到玉笛声响,知是城主你有心思,便过来看看。”
跟了他这么些年,龙伯对他的脾气与禀性还是略有掌握。城主向来处变不惊,不轻易让人抓住自己的软胁,也不轻易泄露情绪。其心理在外人看来,实难惴测。越是这样,人家就对无忧堡越多一份忌惮。
但只有龙伯清楚,慑惊天不是没有心事,也不是没有烦恼,只是他喜欢把它深深掩埋起来,不轻易让任何人发现。
比如,在夜间用笛音来宣泄自己内心想表达的,却又不能表达的事情,也是他时
常所用的方法之一。
如今无忧城内,国富民强,一片盛世安平之态。而身处各国内宫的斥候信官,也无一纰漏,按理说,城主的大业正一步一步在计划中实现,还有何事会扰他心忧?
难道说……
“龙伯,我没事,天色不早了,你也下去休息吧。”他淡淡的说着,看着远处的眸光变得温和而多情。
这并不是他平日深沉而平稳的作风。龙伯看在眼里,一双闪着精光的苍目略显痛心,久久的看着眼前这个一手城造就了无忧城的男子,莫明的觉得失望。
慑惊天见龙伯许久不语,回头一探,却被龙伯那样的眼神狠狠惊了一跳。
他长袖一挥,有意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,语气轻缓道:“龙伯,你这是……”
“城主大人,恕老奴冒犯,可为了城主大人的将来,老恕也不得不把多日来憋在内心的话语,一吐而快。”
从未见龙伯神色这样凝重,慑惊天屏了屏气息,念在他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,倒也耐心回答:“龙伯你我之间还分主仆?有何事不快,但说无妨。”
“那好,老奴也就不顾尊卑谏言,若有冒犯之处,事后城主要惩要罚,我也悉听尊便。”
“龙伯,你到底要说什么?”
“我要说的是,就是无双姑娘!”
“无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