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皎洁,树影重重,小鹿秉着呼吸,小心而快速地移动着。
它的身后,追着一个新的猎手。
一个坛子。红泥烧成的陶坛,坛身上满是鲜红的图腾,纠缠的男女,燃烧的篝火,堆积如山的谷物,和跪拜的信徒。
图腾中央,一口巨大的陶坛,盛满了祭品的头颅和鲜血。
这是一个祭祀邪神所用的陶坛,沾染邪神气息,天长日久生了神智。鹿,作为祭祀中常用的一种动物,对邪坛有着强大的吸引力。
热闹的鬼市上,一鹿一坛追追逃逃,终于,小鹿跑到了城北那座占地极广的行院外。
行院里,就住着害死它父王的炎魔!
靠近这条街,连风都变得灼热,猎物跑进了其他猎手的地盘,赤红的邪坛站在街口,不再上前,也没有选择离开。
它深知,等待,也是狩猎的一部分。
行院的外墙由方正的黑石堆砌而成,长到一眼看不到头,每隔三四丈就站了一个游荡的火人。
小鹿找到行院的大门后,闷着头往前冲,还没等它踏上门前台阶,就被两个火人拦了下来。
鹿王惊夫,杀火人如同杀鸡,他的儿子可比他弱了太多。
它的鹿角太短太稚嫩,以至于还没撞到火人身上,就被烫得往回撤,幸得它身量小,速度快,火人一时半会抓不着它。
但不断飞来的火球火圈,也逼得它疲于逃窜,根本来不及释放什么有威胁的法术。
远处的一处屋顶上闪现出两道人影,廉白真君两个手指勾在谢荷翁的后衣领上,将他带出了韵海阁。
为了防止勒脖子,谢荷翁两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两侧衣襟。
前一秒还在蓝汪汪的大殿上,下一秒出现在高处吃冷风,这让他很是慌张,脚下一踉跄,将人家屋顶的瓦踩碎了片。
“哪个死鬼敢在爷爷屋顶上捣乱?”
屋子的主人是头熊,拖着一把钢叉骂骂咧咧跑到院子里,指着屋顶的两人大骂。
“嗯?你在骂我?”廉白真君头都没动,眼角乜斜,扫了那熊妖一眼。
这一瞥,像给老熊塞了一嘴哑巴药,他张大的嘴开合好几次,愣是一点气音都没敢发出来。
将手里的钢叉往身后一藏,老熊缩着脖子跑进屋,关门吹灯,一气呵成。
熊妖先凶后怂的一系列举动,看得谢荷翁瞪大双眼,暗自称绝。
一声哀哀鹿鸣,让他回头,看见了远处长街上的打斗。
或许两个火人对小鹿的举动,都不能叫做打斗,更像是玩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