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南絮抬头与他对视,小猫似的圆眼瞪着他,却没有丝毫杀伤力。
不知是因为发烧难受,还是被季北气的,苏南絮眸中蕴着水汽,眼底泛红,牙齿轻咬下唇。
真想把张梁拽过来让他看看,这还不叫可爱?
不,这么可爱的囝仔只能让他一个人看。
“好吧,我承认。”季北眼皮半垂下来,长睫掩住黑沉沉的眼睛,“我不想跟你说是因为,”他停顿了下,继续说,“是因为我怕你生气。”
最后一句声音极低,但依旧被苏南絮听到了。
他微一怔,“你特么——”
他就搞不懂了!世界上怎么会有季北这样的人!
面前的少年比他高了小半个头,但说话的时候,带着些委屈,就像街口那家卤菜店的大金毛。
苏南絮心底最后一丝怒气也消了。
他拉着季北的手往回走。
张梁刚从里面出来,“怎么了?丢东西了?”
苏南絮从他身边走过,头也没回,“我刚刚看了下,季北的脑子好像丢里面了,我去找找看。”
张梁:“……”
饶是借他十个胆子,他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。
特别是刚刚他和夏小双赶到现场时,他北哥那凌厉的眼神和干脆利落的一脚,屁股已经痛了。
旁边厉垣终于打完电话,走了过来。
张梁挠了挠后脑勺,“厉哥,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?囝仔生着病,在跟北哥闹别扭,虽然平时北哥挺宠他的,但这要是没把我好度……?厉哥,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?”
厉垣淡定收回视线,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,“朽木不可雕也。”
这句话他听懂了,但又好像没听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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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南絮和季北再次回到医务室,也不知什么时候从他拉着季北变成季北拉着他。
直到医生看着他俩紧握的手时,他才把手抽回来。
医生也只是笑笑,“怎么又回来了?丢东西了吗?”
苏南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,有些尴尬,但还是硬着头皮指了指季北的脸说:“医生,他脸上的伤应该擦什么药?医务室有吗?”
医生看了眼季北的伤口,语气中有些许责怪,“我还以为你这么帅小伙,这张脸不打算要了呢。”
他作为医生,自然不会没看见季北脸上的伤口,在包扎完胳膊处的伤后,就要帮他处理脸上的伤,没想到季北硬是不让他上药。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别扭的小孩也不少,但像他这么别扭的,确实罕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