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!”
一声轻叩桌面,手中刻刀无意耷落,阮青洲于回想中缓过神,正犹豫着拿起玉牌,却是隔着院墙隐约听见南苑外传来几阵嘲声。
“多大的人了还成日尿裤子,也不嫌丢人。”
“哎,忘了忘了,南望的阉人嘛,不稀奇,底下断了茬,可不得漏着吗!”
听着嘲讽,李之低头紧捂裤裆,就要跑进南苑却被拦住。
“南望人就这德行?怂成这样,和你家主子一般吧,怪不得废人似的关在里头。”
李之气红了眼:“你!你凭何骂我主子!”
“谁不知昨夜王爷才在南苑发了火,怎么着,你家主子囚在这里头自找罪受,还不让人说?王爷吩咐给他做顿热食不过是怕给人饿死在里头,晦气!你们受点好处,尾巴就能翘天上去了,怪不得外人都说南望太子是王爷养的一条狗呢。”
忍无可忍,李之握拳挥去,瘦弱的肩头被人猛推一把,脚下一个不稳便朝后栽去,李之紧闭起眼,却是被牢牢地托住了后背。
心觉错愕,李之一个转头,在见到阮青洲的那刻便委屈地含了泪:“主子……”
阮青洲只将人扶稳,轻牵到身后。
“各位要逞口舌之快,请移步别处。我是质子不错,但也关乎南望与北朔两国的安定,到了大殿之上,北朔臣子再如何轻视,也要礼让我三分。要嘲讽我的人,你们还不够格。”
阮青洲带人就走,身后家仆不甘,抬声道:“真够高看自己的,我若是将你私自离开南苑的事上报给王爷,看看今日是谁吃不了兜着走!”
“尽管去,我奉陪。”阮青洲头也未回,一身素白衣袍陷进风雪。
直至走进廊下,李之迟迟不敢抬首,畏缩着自他手中抽出腕部,不敢再碰见那身衣袍半分。
阮青洲随之停步,转头看向他。
李之退了几步:“主子……我脏。”
阮青洲却不在意,替他拂去衣上落雪。
“平日他们都这么欺负你?”
“也没……没有吧。”李之咬唇忍着颤声。
“这些事都不用顾虑,可以和我说。”
李之紧攥裤裆,再忍不住,抽噎着抹泪:“可主子……主子已经很不开心了,是我没用,尽给主子丢人,就更不想再,再让主子替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