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呼吸缓了一瞬,看向易水点头说:“易水,我手疼。”
易水明显也怔住了,他回头问:“回医院吗?”
这话说出口,两个人都愣了,易水搓了搓手指头,想重新说,他还没说,秦川先说了。
“我想让你送我回家。”秦川说。
说完他也沉默了。
易水抿嘴,熄火,下车,绕到副驾驶,打开车门,俯身摁开秦川的安全带,把药袋子拎起来穿过手腕,把手递过去给秦川。
“走。”
然后他们两个就真的,一起回了家。
恍如隔世。
这个词若没切实体会过,大约永远不会明白“隔世”这两个字,贴切到沉重。
易水走进这个家里像是从没离开过,开灯换鞋,帮秦川把外套脱下来挂好。
“饿了吗?”易水卷起袖口,“丁姨还习惯在冰箱里冻骨头汤吗?我煮面给你吃,吃完喝药。”
他这样问着,已自顾朝厨房走,留秦川在原地喘不过气。
秦川像个不受控制的木偶人,手脚僵硬走在自己家里,反倒是易水才像这栋房子真正的主人,伸手就知道干净的围裙折好放在哪里,弯腰就能在消毒柜里找到煮面的锅,打开冰箱能端出煮面的汤,本来空无一物的整洁料理台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他需要的食材餐具。
易水穿上略短的围裙,锅子倒上水盖盖子放在火上,等烧开的时间回身拿着菜刀细细切要放在面里的菜。
秦川站在一侧看他有条不紊的安静处理这些事情,没有缘由的喉咙发痒,他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,但眼里烧起了两簇火,让眼睛发热。
“要吃鸡蛋吗?你不喜欢煎蛋,煮溏心蛋行吗?”
易水的话只说了半截,被从身后抱住他的人打断。
水已经开了,咕嘟咕嘟沸腾冒着水蒸气。
前面被火烤着,后背贴着秦川,易水拿着筷子的手还是重新伸回锅里搅动已经进去的面条。
“别再往前了。”他说,“很危险。”
秦川环在他腰上的手收紧,头抵在他后颈下,闭着眼睛没说话。
“你还没说。”易水挑动面条,“想不想吃溏心蛋?”
秦川没说话,但易水得到了回答,他的后背被额头抵着轻轻蹭,是左右摆动的姿势。
“胳膊不疼吗这样抱着?”易水另一只手摁在秦川右手上,“松开吧。”
易水又得到了沉默的回答。
“再这样蹭下去是你的脑门儿蹭掉一层皮还是我的衬衫蹭出一个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