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一直勿忘你,太傅。”
只见褚菁遥一双多情的秋瞳已染上水光,她流下两行清泪。
奚沉之无声地凝视她,不知是不是受这冰征园冰花寒气的侵扰,他变得更为苍白。
褚菁遥见他不答,抿唇,脸也微白:“这些年,你还好么?伤好了么?离开黄金台后,你便躲到这冰征园了吧?你定吃了不少苦。”
奚沉之默了瞬:“菁遥,你不必与我多言。此处的确属于我。”
“但这也是,我为你制下的笼。”
褚菁遥怔愣,随即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:“是……你为守境大师,这般秘境,是你的天地。我早该想到。”
她顿了顿,又急急地道,“沉之,我知道你恨我。我也曾气你,但你走后,我什么都不在意了。”
“我也不愿你我之间再有误会,你听我解释一番旧事,好么?”
奚沉之目光深深地望她,有一瞬似有千言万语。
他却又紧抿嘴唇,目光挪开。
褚菁遥不管不顾,只对他流泪道:“当时,我被母后唤走处理繁阳教中的内乱。苍鳌台趁机查我,下面之人因为我不在仓皇间误传我的命令,才毁了你的所在。”
“我知道你难信我。”她戚戚求道,“求你给我时间,我向你证明。”
“菁遥。”奚沉之又唤了她一声,长叹一口气,冷漠地道,“若我没有被你囚那五十三年,我会信你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背叛我啊。”褚菁遥眼珠红了,轻声道,“你不背叛我,不一直想着离开我,我都不会那么做的。”
“是么。”
奚沉之仰头,那一瞬,他那银眸映了天光。
他一词一顿,凝视苍穹,似乎在说那来自天官的判词,“但在你的眼中,我只能望见恶之花;你的口腹是虚伪,你的皮下是堕落。你的未来,会在无德中腐朽成泥。你以美伪饰,终在我眼中也只余丑陋。”
“……”褚菁遥无声地瞪着奚沉之,手几不可察地捏紧。
她问:“所以,你想怎么样?你要杀我么?”
“不。我要把你拔出罪恶的泥沼,用余生赎罪。”奚沉之倏然朝褚菁遥走近了一步,一双眼似乎可直入人心,“你太贪婪了。你总是去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事。世间有道,你当学会弃小利,服从大道之辉。今日,你的灵魄,与我同归。”
只见奚沉之手中的明镜,倏然延展开来,如一道银光耀目的河流横亘在这荒原之上。
与此同时,那褚菁遥先前所见的画卷都飞了过来。
她手中的盅嗡颤,血珠迸出,与画卷交融。奚沉之不过一瞬,便构建出一个明净的笼。
其蒙在明光下,褚菁遥只觉魂魄传来了刺痛,奚沉之明显设置不止一处如“小秀”的利剑,专刺她的魂。
她伏在地上,瞬间冷汗淋漓,只觉意识昏沉,却也没有反抗,只一双眼欲说还休地望着奚沉之。
但那刺痛若山倒,显然,奚沉之做足了准备,褚菁遥讷讷地苦笑道:“当年你带走我的头发,就是为这个?你当真对我心狠如旧。”
奚沉之闭了闭眼,道:“我在帮你走出歧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