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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9章（第2页）

他抹了把汗。

&ldo;在这里，他说什么话，还有谁会听见，谁会知道呢?……你们且退到院外就是了，，不必为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而担责‐‐皇上既然下了这个旨意，我自然会和皇上去回明一切。&rdo;

他们仿佛迟疑了一会儿，我回头看时，他们刚刚交换了眼色，慢慢后退，而并不受他们统辖的粘竿处侍卫，也纷纷将灯笼火把留在院中，悄悄退出。

这一看，却不经意扫过粘竿处侍卫的队伍里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，他穿着粘竿处侍卫的寻常服色，但在回头观望的一瞬，我认出了他。这样的任务，他亲自执行也是应该的，我有点担心李卫，但李卫看样子并没有注意到那些侍卫，一心都紧张在我这里。

&ldo;不急着动手?也好，这湖上的月色是极妙的，不要叫我玷污了，没想到随便拣处地方也有这等景致……夏天到啦，转眼又是一秋，京城的碧云天、黄叶地，我住了三十几年也没看腻。还有青海，蛮荒之地，却有碧草黄沙，天地悠悠，一洗心中尘埃。坐在青海湖畔吹笛，罕有的漂亮水鸟就围在人身边静静的听……啧啧，真想化成那里的一块顽石，再不用转身回顾世间无限烦恼。&rdo;

&ldo;若不是江山如此秀美多姿，怎会值得你们倾尽毕生所有，为之一争?不知民生疾苦，你还能有别的什么烦恼?&rdo;

他突然严肃起来：

&ldo;凌儿，他是如何争得这天下的，你真的清楚么?伴君如伴虎，更何况他是如此精悍的人。你有些年没在他身边，而天下没有谁比我和八哥看得更清楚‐‐老四的阴毒狠辣，数遍青史，少有人及。&rdo;

阴毒狠辣，数遍青史，少有人及?我失笑：

&ldo;你们视彼此为敌，自然看到的是这样一个胤禛。因为他的爱、恨都太激烈偏执，&lso;爱而欲其生，恶之欲其死&rso;，如此而已。&rdo;

胤禟的脸垮下来：&ldo;&lso;爱而欲其生，恶之欲其死&rso;?他对我如此仁慈，竟只改个难听的名儿，圈在这里，还有你来看我，就算千刀万剐我也知足了。哼……&rdo;他突然冷笑：&ldo;八哥现在何处?是死是活?他还能想出什么好方儿折辱八哥?八哥是君子兰一样的人物，老四向来最嫉他这一点‐‐传灯录里正好有个拿君子兰喂猪的古记儿，老四正是这样的人。&rdo;

让我来看他，只是为了我，当然并非为他，向他说明这些细节毫无意义，我也冷笑：&ldo;你倒是兄弟友爱，这么为兄弟不值，当年却下得手去刺杀胤祥?&rdo;

他愣了一下，伸手拍拍额头：&ldo;……真是好久的事儿了，亏你还记得。那丫鬟，我把她放在府里养大，替她供养她的老爹，她居然还临阵倒戈，害我们功亏一篑……&rdo;

&ldo;只要是在他身边，认识了他的人，谁会对他下得去手?只有你们这群亲兄弟‐‐&rdo;我止住了，不想再说下去。

&ldo;连老十三，你都这么护着……&rdo;他叹息，&ldo;老十三是好人，咱们谁不是?诺大一个紫禁城，你能找出一个干净人儿，一块儿干净地儿?‐‐你喜欢住在圆明园，难道不为这?就是在那时候，老四、老十三，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?更别说到如今了。&rdo;

这是真话，也是我没有再说下去的原因。我不是来和他辩论什么的，而这个是非，大得后世几百年尚且辩不清，何况我们这些局内人?

见我不说话，胤禟继续说道：

&ldo;还有老十四。连太后都逼得归西了，又把老十四和我们归成同党，不知道他这个守陵人，还有几天的皇陵可守?呵呵，老十四可惜了……&rdo;

他摇摇头，饶有兴致：&ldo;他败在没有想法子早些回京……不过他也不错，在青海那等天高皇帝远的地方，有你相伴三年，能亲手照顾你的伤。只可惜，一听说皇位旁落，就那样赶着你急驰回京，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。&rdo;

他掸掸在月光、灯光中胡乱扑腾到身上的飞蛾小虫，低头看我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