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上难道还有谁嫌自己命长?与皇上最宠爱的孙子,太子的儿子过不去?
弘昼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寝殿门口,他刚行至门口,果然见德妃娘娘脸色沉沉躺在床上,福晋坐在一旁的锦凳上,唯有耿侧福晋站在一旁,屈膝端着药。
可德妃娘娘手中握着佛珠,双目平视前方,压根不接耿侧福晋手中的药。
这就是刻意刁难了。
还真是和弘昼想的一样。
方才福晋带着耿侧福晋一进门,德妃娘娘就给她们了一个下马威。
德
妃娘娘说自己近来身子病的厉害,不能前去佛堂抄经,便要福晋与耿侧福晋代她尽一尽孝心。
佛堂那边早就被安排好了,佛经上的字比蚊子还小,更是连凳子都没有……福晋一听这话就道:“还请额娘见谅,妾身这些日子也是身子不好,原是正在服药的,可额娘要妾身前来侍疾,妾身便也只能进宫。”
“妾身有心替您尽孝,可唯恐不能尽心于佛祖跟前抄佛经,惹得佛祖不高兴!”
她都这样说了,德妃娘娘只能作罢。
正好绿波端着药进来,示意福晋上前侍奉德妃娘娘喝药,但福晋却是屁股都没动一下,更没起身的意思:“还请额娘见谅,妾身如今正病着,害怕手不稳,若是将药弄洒了,可就不好了。”
一时间,气氛很是尴尬。
耿侧福晋是个识大体的,想着若这样闹下去,只会愈发尴尬,德妃娘娘越发会迁怒到他们身上,如今的弘昼还在紫禁城中,时不时要前来给德妃娘娘请安,她唯恐德妃娘娘会将气撒在弘昼身上,所以这才接过白瓷碗,要上前侍奉德妃娘娘喝药。
可惜德妃娘娘却像是没听见没看到似的,动都没动。
而正好,这一幕又叫弘昼看到了。
弘昼正欲气势冲冲进去时,谁知道却见着向来好脾气的耿侧福晋将白瓷碗搁在了床边的案几上:“绿波,你是如何伺候额娘的?额娘都病成了这个样子,你怎么不给额娘请太医瞧瞧?”
这话说的绿波是云里雾里,“耿侧福晋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今儿一早已经有太医来给娘娘看过了,说是娘娘身子需静养着……”
耿侧福晋微微一笑,柔声道:“我的意思是要给额娘请个擅长看眼睛和耳朵的太医,毕竟额娘如今年纪大了,眼睛和耳朵不好也是常有的事。”
若德妃娘娘眼睛与耳朵好得很,哪里会对她的话置若罔闻,会对她的动作视而不见?
站在门外的弘昼听闻这话差点就要笑出声来,忍不住在心里夸一声耿侧福晋真是好样的。
绿波是万万没想到向来好脾气的耿侧福晋竟也如此大胆起来。
她可不敢随便接话,只扫眼去看德妃娘娘。
德妃娘娘轻笑一声,淡淡道:“有句老话真是没说错,一人得道鸡犬升天,如今老四当了太子,什么阿猫阿狗都跟着张狂起来!”
说着,她那不屑的眼神就落在了耿侧福晋面上:“想当初你第一次见到本宫时,可是吓的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。”
“亏得不少人都夸你温柔懂事,这便是你的温柔懂事?真是笑话!”
“连三岁稚童都知道该尊老爱幼,你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,却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……”
耿侧福晋到底不是那等没皮没脸之人,如今双颊微热,正欲辩解时,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弘昼的声音:“德玛嬷这话说错了,先生虽时常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,孝顺长辈,可前提是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,而非愚孝。”
“若是碰上
那种仗势欺人或不讲理的长辈,他们变着法子为难我们,难不成我们也要乖乖受着?”
“我想,天底下应该是没这样的道理的。”
说话间,他已含笑走到了耿侧福晋身边,大有一副“你可别想欺负我额娘”的架势:“纵然德玛嬷您怀胎十月,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了阿玛,可并未对阿玛尽过抚养之恩,就算真要孝顺您,也是阿玛的事,与嫡额娘和额娘又有什么关系?”
便是福晋如今不待见弘昼,可她听闻这话,也觉得弘昼的话很有道理。
德妃娘娘这分明是柿子捡软的捏,若德妃娘娘叫四爷乖乖受着才是真本事!
德妃娘娘看着他们这磁头似的一家子,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:“好!”
“好!”
&ot;好!&o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