阚白晴闻言笑容僵了僵:“娘能攒出这些钱,也不容易……”
可林苏掂了掂这钱袋,却突然皱起眉头,打开一看,果然多是些铜板碎银,他轻声叹了口气,忧愁道:“常夫人,你一腔好意,我已知晓……”
“只是我等读书人,怎能向妇孺要钱?”
“你攒钱如此不易,若我收下了它们,岂不是无视了你的境遇?要是反而害得你挨冷受冻,以后,我还如何在这世上立足?”
“您还是收回这些银钱吧,我堂堂大好男儿,只需要找一块地躺着就行……您实在不必理会我……”
说罢,就躺了下去。
显而易见,被迫跟着林道安轮回数百次的林苏,已经开始在黑化边缘徘徊了。
而阚白晴闻言神情更僵了。
你没有脸面收下我的钱,怎么却有脸面躺在大街上。
不过她也猜到林道安是嫌弃她给的钱不够多,便又肉疼地摘下手中的金戒指,递给林道安道:“是娘夸张了,娘在这常府,吃喝住行都由府中出,就算没了这些体己,又如何会挨冷受冻?”
“你就收下吧。”
林苏自然是连连推辞。
“使不得、这使不得!”
然而阚白晴却不顾他的推拒,硬是把这金戒指塞到了他的手里。
“唉,”林苏叹息一声,“常夫人这又是何必?我等读书人,早已将这身外之物、浮名虚利,抛到脑后了……”
你是把这浮名抛到脑后,不要面皮了,坦然躺在大街上,可我还没有啊!
阚白晴心中腹诽,只想快快移走这尊大佛,却见林苏看了看她发髻中偌大的金簪,又瞧了瞧她手腕上粗大的金镯,一副欲言又止、囊中羞涩的样子。
阚白晴只好再忍着肉疼,将这金簪金镯依次拿下,递给了林苏。
黑化版林苏这才勉勉强强收下,叹气道:“常夫人你这又是何必?”
“罢了罢了,既然常夫人如此好意,若再推拒,反倒是道安的不是了。”
便毫不客气地拿走了金簪金镯,乃至刚才的金戒和钱袋。
阚白晴的笑容差点没有坚持住,扭曲了一瞬,她僵硬着一张脸,对林苏说道:
“现在,道安你可以去别处休息一下了吧?”
“常夫人厚爱,道安自不敢辞。”说罢,林苏便扛着被子,对阚白晴拱了拱手,就提着钱袋金簪金镯等物,飘飘然而去。
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好一个洒脱不羁的读书郎!
只留下原地手腕发髻空空荡荡的阚白晴。
阚白晴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。
她心中对林常破口大骂,也不知道林常对林道安做了什么,让他受了刺激,才使得原本温和有礼的林道安变成了这副破落户模样!
这么一想,阚白晴又生出几分犹疑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