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巩义斯文地吃菜,一点点,直到光盘。他轻轻放下筷子,“这是我们最后的关联了吧。”
“你说是就是。”蓝铃的目光滞在他生了老人斑的手背,心悔错途,“老头,你该恨我的,是刘怀德为了拉你去害雁崇,主动搭的线,让我找上你的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事到如今,山将陷,不意再多落石了。
没关系,比不恨更重。蓝铃崩了笑脸,嘴角拉下,法令纹也那么老。
他们相对许久,干燥的空气,干燥的土地和树,令魏巩义想起雁洄来找他的那个雨天。
是找吗?说“求”更贴切。雁洄从医院跟他到家楼下,夏天的雨瓢泼,坠在人身上都带重量,被她这么一拉扯,风就将伞催折了。他和雁洄一样站在咆哮的天幕底下,她弯低腰乞:“我求你,你告诉我行么?为什么雁崇收了诊断单就变了个人?是你签字复核的,你能告诉我吗?”
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,你赶紧走吧!”
他推开雁洄,她不知是站不稳,还是怎么,猛地跪在地上,双手合十地求:“我求你告诉我,求你了……”
雨下得又狠又冷,他转身走,她爬过来拖住他的腿,死死地瞪着他,那眼里的恨穿透雨水,带着诅咒的力量:“别有一天,你要求我,比我这般还要不堪!”
这个画面,那些事,让魏巩义常年梦魇,即使到如今,他不可能去求。当惶恐半辈子,即将到来的惩罚让他松了口气。
是的,轻松了。所以他对蓝铃说了谢谢,他终于走到他设想过无数次的结局。
这期间,雁洄给林为宁拨了电话,有重要的东西给他。
林为宁说他开车到地苏汇合,时间可能会迟。
地点当时雁洄给了两个,一个是杂货铺,一个是荒郊,林为宁一秒的深思熟虑后选了后者。越野车太扎眼,停得远,他走了长路才到这阴森森的小树林。
树林背后依稀可见庄肃的寺庙,衬着前面穿着黑衣的两人如鬼魅一般,其中还似有幽光浮动。
林为宁有那么一瞬,脚想向后转。
“林为宁。”
熟悉的人声啊!林为宁硬着头皮走过去,才看清黑衣就是深色瑶服,“这地方真够鬼气。”
雁洄说:“你选的。”
“是,不过也选得妙,正好甩开他们。”
阿戊书写的指尖一顿,“他们是谁?”
“这几天,我房间门外总有人走动,出门在外也感觉各种不舒服,我想被人盯上了。”
“是因举报吗?”
“谁知道!本来我对这事也不上心,但他们算计上我了,那我就得认真会会了!”林子森冷,林为宁双手插兜,肩耸得吊儿郎当。
阿戊这才在雁洄背上写话。
这里光线不好,林为宁也没太看清雁洄的脸,她不出声,他就问:“有什么要交给我?”
雁洄反问:“你还住国宾酒店吗?”
“嗯,就那环境还行。”
“除了有人盯你,还有其他异常吗?”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