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博趁江冲同春来说话的功夫,对着别苑管事低声吩咐了几句。
等到月亮升起,江冲才被告知晚饭摆在了湖边的画舫上。
江冲看了眼船舱中一应俱全的卧榻被褥,扭头瞪韩博:“让我说你什么好。”
韩博率先跃上船板,转身回来向江冲伸出手,眉眼含笑,“仅此一次,下不为例?”
江冲搭上他的掌心,刚上船就被抱了个满怀,没好气道:“就你会玩。”
“那是。”韩博得意地捏了捏江冲精瘦的腰身,“你先进去,我来撑船。”
江冲进船舱坐着,回头看韩博撑船的英姿,没料到正对上一位曾经看着他长大、如今胡子花白的老管事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江冲:“……”
月至中天,湖面凉风骤起,江冲起身关闭了船舱两侧的窗户,回到饭桌旁时,韩博正倒空了最后一滴陈年佳酿。
“醉了吗?”江冲揽着他的后背轻声问。
韩博抬眼与他对视,“你喜欢我喝醉吗?”
“什么话!醉了我就抱你去休息。”江冲失笑,他就不该问醉没醉,直接动手多好。
但见韩博仍痴痴地看着自己,心中柔肠百转,答道:“喜欢,你什么样我都喜欢。”
“我们喝交杯酒好不好?”韩博撒娇似的抱住江冲手臂问。
“好。”
酒只有一盅,江冲正想着分一半到自己杯中,却被韩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抱着他吻了过来。
别苑珍藏的酒大多年份越久就越是香而不烈,一壶酒下肚,最多也就能让人熏熏然。
然而江冲却觉得自己刚刚喝到了世上最烈的酒,口中包裹的不是酒液,而是一团火,一团点燃了内腑、将他烧得神志不清的火。
奔腾的热度像是要将灵魂都点燃,将一切焚烧成灰烬,又在熊熊的烈火中重生出新的羽翼,浴火翱翔。
如在云端,如堕深渊。
待到情潮渐止,欲意将歇,江冲已经累到连眼睛都不想睁开,同韩博挨着额头相拥而眠。
“明天我进宫一趟,等我回来,带你去上林苑骑马。”江冲道。
韩博一只手正放在江冲腰间,有些漫不经心地道:“你明天还能骑马。”
明明是陈述的语气,硬生生让江冲后背发凉,噎了一下,抱住韩博诚恳地问道:“你是不是特别怀念补汤的味道?”
韩博将他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,心底的绝望蔓延开来,他深知此刻江冲有多轻松,等到得知了真相后就会有多愤怒。
这样的温存时刻,以后就不会再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