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学士心里将他俩骂了个狗血喷头,表面一派和气:“也好。”
扎库库见他三人都对江侯爷避而不谈,心里对江冲的好奇达到了顶点,但又不敢轻易在梁人面前掉了自家的面子,便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:“不等你们那个少帅了吗?”
甘离心中默念三遍“淡定淡定,安伮狗故意挑事”,微微疑惑道:“少帅?莫非贵使团中还有人没到?那等等也无妨。”
扎库库见他不上当,干咳一声道:“我说的是那位年轻的平阳侯。”
甘离笑道:“只听说安伮国有‘少将军’衔,我们大梁可没封过什么‘少帅’,想必是副使弄混了。”
这话就差说安伮人孤陋寡闻,扎库库脸色微青,嘟囔道:“江明泽执掌崇阳军,他儿子不是少帅是什么?”
王侍郎不紧不慢道:“听闻令祖父上三代都曾给贵国呼兰公主当过马奴,照贵使这个道理,令尊与阁下岂不是……”
“没有的事!”扎库库一张还算方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他如今虽身为安伮王的家相,实则祖祖辈辈都是低贱的奴隶,任人践踏,卑微得连尘埃都不如的那种,直到他父亲跟随前代安伮王发动宫廷政变,这才除去奴隶的身份。
甘离笑眯眯道:“我们侯爷袭正一品开国平阳侯爵,官拜太常少卿,宁州路副总管,步军副都指挥使……当然,侯爷身任数职是圣上隆恩。贵国没有我大梁这般繁杂的礼节,记不住这许多官衔也是正常,不妨以爵位称之。”
戴学士眼睁睁地看着继方才“孤陋寡闻”之后,甘离再度讽刺安伮人“野蛮无礼”,便歇了从中调和的念头。
本来这也是安伮副使先带头挑事,崇阳军那是大梁的主战力,安伮人说江冲是崇阳军“少帅”,他们若不对此进行有力的反驳,岂不是等于间接给崇阳军改名为“江家军”了吗?
戴学士本来是有些恼怒江侯爷不接烫手山芋,但他的立场无比坚定,断不可能偏向安伮那边。
狗日的安伮人就没安好心。
安伮副使扎库库本来是要来探听江冲行踪,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,被甘离一而再再而三地挤兑也就算了,还被王敬学捅出了老底,最终在戴学士的笑脸欢送下愤愤离去。
赵烁谈宁一前一后相继从隔间走出来,他俩听了全程,赵烁看着安伮副使离开的方向,若有所思地问道:“侯爷当真不与我们同行?”
侍郎与少卿相视一笑。
甘少卿用充满自豪的语气感叹道:“我们侯爷风一样的男子,他的行踪,那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呢!”
赵状元:“……”
这他娘的根本没法交流。
此时,榆成县。
甘离口中“风一样的男子”江侯爷,正累得像死狗一样趴在水缸边大口喘气。
刚刚经历了一场负重越野赛跑的他双腿发抖两眼发直,脑子里一片“嗡嗡作响”,却仍旧不肯轻易言败。
在他旁边,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武官同样瘫倒在墙根下,同样在喘气,只不过人家状况显然要比江冲好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