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帝手一抖,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杯,冷梓玥捕捉到他复杂难明的眼神,心里突突一跳。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,无法形容,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,竟然让她心里有些堵得慌。
错愕,狂喜,吃惊,不安……种种眼神交替出现,最后化为平静。
世人都说月帝厌恶自己的小皇子血王百里宸渊,视他为不祥人,出生封王送去封地银月城之后,从此对他是不闻不问,一晃便是二十年。
冷梓玥的感觉却不是那样,月帝对待百里宸渊,只怕是想爱却不能爱,欲亲近却又害怕亲近。
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父亲?冷梓玥迷茫了……
“宣——”
“诺。”刘公公应了声,高声喊道:“血王殿下觐见。”
黑色的眼瞳清澈如湖水,一点也不掩饰不住他谪仙一般的气质。风拂起,轻撩拔着他一头乌黑如瀑布的发丝,勾魂墨瞳里似有一泓水在荡漾着。
即使玉制的面具挡住了他一大半的脸颊,单单只是完美的下颚就美得惊心动魄,却偶尔流露出清澈如水晶般透明的气息,揉合了两者,似矛盾,却又奇异地令人移不开眼睛。
红袍依旧,百里宸渊阔步走进御书房,大门应声而关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墨瞳微抬正好对上冷梓玥略带探究又疑惑万分的凤眸,嘴角轻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,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。
冷梓玥眨眨眼,收回自己的视线,有些尴尬的低下头,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。
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日在林间,他对她说过的话,他那灿若星辰,璀璨无比的笑容,令她沉醉不已。
“渊……血王有何事需要见朕。”月帝暗暗观察两人的不加掩饰的互动,闪烁着精光的眸子一顿,不知应该如何应对。
他好想叫他一声渊儿,好想抱一抱他,可他还有那个机会吗?
“本王的确有事需要求见皇上。”百里宸渊温柔的眸光似乎只为冷梓玥停留,看向月帝的眼神,说不出的寒凉,犹胜千年玄冰。
眨眼的功夫,宽敞的御书房寒气直冒,比起外面更冷上几分。
“你说。”月帝面色一僵,痛楚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,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那样的神色。
他们是亲父子,为何弄到像仇人一样的地步。
他知道百里宸渊恨他,怨他,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的母亲,更没有保护好他,甚至没有照顾过他一天。
无论他说什么,做什么,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,于是无补。
“七日之后便是母后的死祭,儿臣要求以国礼祭拜她的在天之灵。”百里宸渊的语气不是商量,也不是询问,而是决定之后的告诉。
他的母亲是祁月国的皇后,她所应该享有的权利,都要享受,谁也不能剥夺。
哪怕,前楚皇后的生祭就在除夕夜的前一天。
那一天,是他出生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