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荻先好笑,后问:“那我想办法把你弄到我那儿去,也把苏哲弄过来,你愿不愿意?”
林曦打个顿,回不上话。
秋荻便笑:“我也是一样的……根在那里,离不开的!”
林曦问:“就算为他,也不行?”
秋荻幽幽的叹一声:“我常常想不出他的模样,他从来都没近过,他只是个影子!你知道苏哲喜欢什么,方毅喜欢什么,但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!我们一直写着很美丽的文字,但我们从来没有在真实中对过话。我们在图书馆碰过许多次,每次都是走过、微笑,我都怀疑我究竟是喜欢他?还是喜欢这种似有似无忧忧愁愁的感觉?”
林曦大惊,不仅回不上话,亦转不过弯:天,秋荻说她其实不喜欢常骐?我的天,秋荻说不喜欢常骐了!
秋荻又问:“曦子你想过结婚吗?你想跟谁结婚呢?”
结婚?
林曦忽的想起那个夜晚,苏哲慢慢的梳她的头发,拿浴巾细细的擦,末了捉了一缕,打个弯,用两只手指拈着,在脸上轻轻的蹭。
他一直唱歌给她听。
她靠着他,渐渐的,坐不住,便倚着,后来躺下来,枕着他的胸。
他身上有股薄荷的味道,夹着沐浴乳的原木香,说不出的奇特好闻。
他已经会下面条了,也能洗衣服了,还知道一周晒次被子了。
她喜欢拉着他的手,也喜欢听他唱歌,还喜欢靠着他睡觉。
结婚?
结婚不就是两个人住在一起嘛,这样也挺好啊!
林曦几乎要脱口而出。
听秋荻又叹,哀哀的,她忙咽下不说了。
秋荻轻轻挽着她的胳膊,慢慢道:“我知道你想和谁结婚,但我不知道我想和谁。我不知道未来在什么地方……其实有时我很怕回家,我怕听他们吵架,怕看妈没完没了的哭,怕她看着我,说,我都是被你们害了呀……那我又被谁害了?”
林曦也听她提过她辛苦如牛却脾气暴躁的父亲,心思缜密而体弱多病的母亲,聪明绝顶然生性凉薄的姐姐,心里倒也一片伤感,遂抵着她的额,说不出一句话。
林曦神思飘摇,竟突然觉得自己其实非常幸福。
从小到大,她妈也跟她爸吵架过(通常只她一人说),但他们多是温情脉脉,手拉手的散步,手拉手的看电视;她妈从不跟她诉什么苦,她爸也从不跟她大声说话;虽然她妈有时爱耍性子,虽然她爸有时比较窝囊,但他们互相爱对方,更爱她,当她是宝贝!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?
林曦一念及此,竟要对父母感激涕零,顶礼膜拜,恨不得立时飞奔回去,拥抱他们才好!
秋荻听她久不出声,怕她心情也不好,遂忍了悲痛,强笑:“很晚了,睡觉吧,不然明天眼睛黑了,康永见了心疼!”
林曦好笑:“康永康永,你怎么这么惦着他!你快睡吧,不然眼睛黑了,没个好模样去接他!”转会儿又笑:“哎!你在意没?姜烺越来越像康永了!那气质,那风度!啧啧!连脸都长像了!”
秋荻亦好笑,不理她。
康永雷达拎着行李,顺着墙往前走。
雷达忽的道:“奇怪!我都不习惯了,好像这儿都不是我们的了。”
康永听他这话说得不通,但意思却是无比妥切,当下微笑:“谁都是过客……”
近到校门,就见姜烺等三四人在里面坐着,看到他俩,立时站起,一起来迎。
康永细看姜烺一眼,见他举手投足间多了洒脱,少了生硬,心里点头,笑问:“你捉了几个黄牌?”
姜烺笑回:“不多!三个!”
康永便笑:“也不少!”
正说着,就听郦宛的声音在前面喊,康永一抬头,见她拉着林曦对面过来。
林曦虽知自己和康永之间已明了无疑,但还是不太想在众目睽睽下跟他相见,无奈郦宛一径儿不松手,非拽着过来。
她心里倒也挺惦着,早早看一下也放心,遂硬着头皮上前。
姜烺一看她们来了,忙接过康永的行李,要和雷达一起走。
谁知雷达反一把将行李推到他手上,似要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