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熙平摇摇头,垂首沉吟了好长一会儿,才又抬起了头:“谁都不选,谁都又选。”
“那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做个墙头草?”
“……”
洛熙平点头默认了。
其实他也很矛盾,可是唯有做到八面玲珑,才能在不管哪方赢哪方败的情况下,都让洛府立于不败之地。
洛樱冷笑道:“父亲不要忘了,太师沈遥就是个墙头草,结果呢?”
洛熙平面色一僵,整个人怔在那里。
“对了,父亲与济怀王交情颇好,可知道他会选谁?”
她想有些话很可能是济怀王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告诉父亲的,济怀王这个人看似糊里糊涂,喜欢瞎胡闹,却甚是精明。
他才是真正做到了,不管谁输谁赢,都能屹立不倒的人。
她并不要他选择谁,只要他保持中立就行了,可是人是会变的,既然洛熙平提到了这件事,她正好顺便问一下。
“他啊……”洛熙平冷冷笑了一声,因为笑的幅度稍稍大了那么一点,扯到他嘴角的伤,他轻轻“咝”了一下,伸手摸了摸嘴角,有些心烦意乱,“这个老狐狸从来都是八面玲珑,他不用谁选,反正谁做皇帝对他来说都一样,只要是宋家的天下就成了,不过……”
忽然,他话锋一转,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在思索什么,两道眉毛皱成了一团,“我回来细细忖度他话里话外的意思,倒很欣赏陵王殿下,可惜呀……”
说到这里,洛熙平突然长叹了一口气:“这个陵王殿下也太不争气了,为了一个虞凤莲,什么都不顾了。”
洛樱听他这样说,心里放松了一些,也跟着叹道:“唉,谁让虞凤莲生的跟姬长清一模一样呢。”
“是啊,真是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。”洛熙平颇有些惋惜和怨责的样子,“想当初如果不是虞凤莲,说不定樱儿你已经成了陵王妃,而太后和皇帝一战,必然两败俱伤,到时候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就是陵王,只是他这个人,往好里说,太过儿女情长,往坏里说,色令智令,目光短浅!”
洛樱心中了然的笑了笑,跟着附合道:“父亲说的是。”
洛熙平又是长长一叹,换了一副严肃而认真的面孔,只是这样的面孔配着他满脸的青紫,有些滑稽的样子。
“为父跟你说这些,不是要让你效仿沈遥,而是要效仿济怀王的处事之道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原也是我疏忽了,心里整天就惦记着锁心钥的事……”他更惦记元蓁的尸身去了哪儿,只是有些不好宣之于口,想着,眼睛里涌起一层痛色,“这一次你入宫,我忘记提醒你了,你不会和皇上已经?……”
虽然是父女,这种事也不好直接问出来。
洛樱知道他话中的意思,倒也没有表现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,脸色很平静:“父亲多虑了,皇上都病成那样了,能将我如何。”
洛熙平拍拍胸口,终于舒了一口长长的气:“也是,是为父想多了,对了,还有一件事,今天我必须要告诉你。”
刚放松的心又立刻变得沉重,再不好宣之于口,他也必须说,有关元蓁尸身失踪之事,他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震天雷。
不管是他偷藏元蓁尸身,还是偷藏了花家财宝之事,只要有一件事传出去就足够砍他的头了,他每日惊惶不安,郁结愁闷,除了因为痛失了元蓁,还因为他害怕突然有一天事发。
“何事?”洛樱见他犹豫的样子,疑惑的看着他。
“你……还记得……”他真的很难以启齿,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,垂下头想了想,深呼吸了一口气,“我……我曾经跟你提到过的元……蓁吗?”
“记得。”
“她……突然不见了。”
“姬夫人……不是早就去逝了吗?”他终于提起了这件事,洛樱故意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,脸上流露出更深的疑惑和茫然。
“不,她是死了,可是为父悄悄将她的尸身带了回来,就藏在地下秘室,奇怪的事,有一天晚上,她的尸身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。”
这一次,他说的极为顺溜,而且语速很快,就好像生怕自己不说快点,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了。
“父亲,你将姬夫人藏在地下秘室做什么?她可是姬将军的妻子呀!”这一下,洛樱惊的睁大了双眼,露出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盯着他,“你这不是自寻麻烦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