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趴在病床边上局促地睡着了。
秦川盯着他看起来并不踏实的睡脸,盯了很久之后还是小心翼翼找到了杯子,喝光了一整杯水。
“你醒了?”
这声音带着浓浓睡意,含混不清。
秦川捏住杯子想要不发出响动的动作顿在半空中,然后自然放下了杯子。
“怎么睡在这里?”他问。
易水并没回答,只是动了动僵住的脖子,先迷迷糊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,再探探自己的额头,嘟嘟囔囔地:“好像是退烧了。”
秦川舔了下干燥的嘴唇:“我还好。”
易水搓了搓脸,这下清醒起来,仔细看了他两眼笑:“现在是看起来还好,白天你看起来像是被抽走了三魂六魄,就剩一口气吊着了。”
秦川笑:“听起来像是得了什么绝症。”
“呸呸呸。”易水反应很快,脸色一下不好起来,“你快呸。”
秦川愣住,在易水催促中迟疑着“呸”了两声。
“不许再说这种话。”易水听他呸完脸色稍好一些。
秦川哭笑不得:“你看起来和迷信这两个字,不挨边。”
易水敲了敲腿,缓了一下站起来去拿体温计:“医院本身就是科学与迷信共存的地方,可以身体健康当然是科技神明两手抓。”
他揪开秦川的衣领,顺手把水银体温计塞进去,帮他把胳膊折好:“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在医院诅咒自己。”
这套言论可以说毫无道理可言,但秦川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较真儿反驳,乖巧随他摆弄。
易水看一眼时间,已经是凌晨五点了:“你这一觉睡得时间也不算短,天都快亮了。”
“你一夜没睡?”秦川看他。
易水答:“你醒的时候我不是在睡吗?”
他说得平常,秦川却很沉默。
坐在椅子上,趴在床沿边上,秦川甚至没弄出动静他就惊醒了,证明他根本没进入深度睡眠,这也能算是睡了吗?
“你……”秦川想说什么,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怎么?不会是感动了吧?是不是想哭?那我可得好好拍下来,留作纪念。”易水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乐了,“别急着感动,我也是作为罪魁祸首,赎罪而已。”
秦川当然知道易水是故意的,他不习惯付出被人瞧在眼里,所以在笨拙躲避秦川的谢意。
“人生病是正常的,和你没关系。”秦川还是纠正他,“你不是什么罪魁祸首。”
易水凑近过去,盯着秦川的眼睛眨啊眨,笑意吟吟亲了他的额头:“是我不该带你在浴室里瞎折腾,冻感冒了当然是我的责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