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……”
沉重的神性不再向下压迫,而是朝着远方坠落。
就像是一场本应临身的灾厄,在最后一瞬与自己错开了一步,但却清晰地看见它在咫尺之外粉碎一切。
【天之公牛】的庞大身躯以一种完全违逆常理的方式,倒转着坠入白色虚空的尽头。
它没有落地的声响,甚至没有任何震动波及到夏修与伊甸的立足点,就好像它所踏入的并不是现实的延伸,而是某种被“命运”
所拒斥的异维之域。
它本该压覆全场的雷霆与咆哮,在落入那片白色深处之后,竟如被时间吸纳了一般,化作模糊遥远的低鸣残响,犹如隔着千重雪幕传来的古老钟声。
那回音在纯白的空间中回荡,每一声都拖得极长极远,却又因其遥远而空寂,令这庞然神祇的存在感变得……几近幽灵。
电弧依旧在它的角尖舞动,像是神明的愤怒尚未被剥离,依然不屈地在空中擦出湛蓝火痕,然而那些火痕却无法蔓延,只能在那远方的留影中自焚自闭,如困于雪罩玻璃中的雷电标本。
它的鼻息喷出一团团如瀑如云的灰白雷雾,翻滚在它的腹下,却始终无法再流淌过来,那烟雾如梦似幻,却被隔断在空间彼岸,任凭它如何咆哮、挣扎、昂首、震蹄,都再无法踏前一步。
巨兽在失衡中缓慢挣动,四蹄间那种撼山裂地的力道依旧骇人。
但此刻,那种骇人的威压不再直抵心灵,而只成为一种遥望的恐惧,一种无法触碰却依旧令人心悸的视觉压迫。
它就在眼前,又不在眼前。
像是画作边缘的一块深色巨影,明明可以望见,却再也无法进入画面之中。
夏修立于原地,目光定定地望着它。
他瞳孔中映出那沉落远方的巨大轮廓,那对雷电交织的蓝角,那层层迭迭如花瓣祭坛的金骨,那依旧仰天长鸣的头颅——可这一切,竟都像被画进了白色空间最深远处的一扇屏障之中。
夏修低低地吐出一句话,仿佛在为这遥远剧目做一个最后的注脚:
“这是……镜花水月,咫尺天涯。”
他实属没想到,伊甸的宿命之道竟然能看复刻[奇迹]……
白色光球静静悬浮在纯白空间的最中央,犹如这个万象未生之地的唯一核心。
伊甸的本体不言不语,却自有一种不容置喙的神性威压,宛若光本身的意识,一种无法质疑、也无法抗拒的终极律令。
面对那依旧在远处挣扎的庞然巨影,【天之公牛】虽已被困于“镜花水月”
的咫尺天涯之间,但它仍在疯狂地蹄踏雷霆,试图撕裂这道虚白与现实之间的界限。
电弧轰鸣,鼻息如潮,那副挣动的姿态宛如巨兽最后的抗命。
可伊甸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余地。
它动了。
光球之上,一道弧形的光纹像天幕裂缝般缓缓浮现,接着,一道纯白之矢从中迸出,悄无声息,却耀眼至极。
那不是由物质构成的射线,也非能量的具象流动,而是一种法则的显现。
它划破虚空,如神意笔直裁断。
夏修瞳孔骤缩,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,宿命之道的“攻击”
究竟是何等形态。
他看见纯白之矢射向了巨兽。
【宿命之道·虚空!
】
——这是伊甸的宣判。
【天之公牛】根本来不及怒吼,它那庞大的雷角与神骨在白矢命中的一瞬间,整个形体直接开始解构。
不是粉碎,不是崩塌,不是焚毁,而是——“失去存在的意义”
。
第142章:【四等份的天之公牛】
夏修睁大眼,看见那踏天裂地的神牛在眨眼间分崩为无数片“概念碎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