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會連菸錢也沒了吧?江嵃半是關心,半是諷刺,心道:就你這樣,還想給李赦容好日子?結婚可不是過家家。
新九沉默了一會兒,抬了抬眉毛,緩緩道:本來也沒想過戒。抽不起江煙,可以抽甲天下。只不過有一天晚上,容容做了噩夢,在夢裡哭,我怕吵醒他爸,就起床去看,看到她捲成一團,抖得厲害。
我抱住她,想安慰她,卻反而把她嚇醒了,她使勁掙扎,把我推開,嚇得不輕,嘴裡說別過來,好半天才認出來是我。
然後她就哭了,說聞到了一股煙味,還以為是江嵃又來了。
從那以後我就不抽了。
江嵃如遭雷擊,釘在原地說不出話。
大少,你好不容易保住這條命,不要太高調了,出國吧。新九看不清江嵃的臉色,或許是烏雲太重,天色太黑,江嵃站在風口上,和灰暗的背景融為一體,我和容容只想當普通人,把這輩子安安靜靜地過掉。
等不到江嵃回答,新九抬腳往回走。
新九,你知道麼?江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有人搞我的家,殺我的人,還想騎在我頭上拉屎,這些帳我一定會統統算完。
我江嵃在乎一個人,是要牽著她的手,堂堂正正走在大街上。她去哪兒,只有別人給她讓道,沒有她給別人讓道的道理。我愛一個人,不會要她東躲西藏。
她躲的就是你!新九回頭怒吼。
這一場談話不歡而散。
又過了幾天,李赦容情緒上漸漸好了點,強打精神和新九一起設計裝修的事情。可不知為何,新九開始變得悶悶的,拉來了木材,就埋頭乾活兒,半天也不休息,彷彿著魔了一樣。李赦容看著他,在日頭下揮汗如雨,手心都磨出了血泡,可話卻越來越少。問他,他就笑笑,說:我得趕在好日子前把婚房給裝修完。
可心裡明顯藏著事情,偏偏不說。李赦容覺得心慌意亂,自從江嵃來了,一切都不對勁了,彷彿眼睛裡揉了沙,指甲縫里扎了刺。
我聽說,有個外地的老闆要把白鷺度假村盤下來,繼續開發,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土財主要當冤大頭,那種地方也敢接盤。邱平吃飯的時候八卦村里的事,已經來了幾個搞施工的來畫圖了,哎,是個年輕男的在管,看起來高高帥帥的,也就比阿九大幾歲的樣子,真不知道他老闆是誰,問也不說。
李赦容和新九沉默地扒飯,誰也沒有搭腔。
邱平又說了一會兒白鷺度假村是怎麼爛尾的事情,說村里的人都不指望那個地方能搞起來。見女兒女婿都沒反應,便追問:阿九,你怎麼看呀?
新九道:爸,等容容去省會念大學,我就在省會找個工作,照顧她。要是能在省會安家,就把您也接過來。村里的事情,能變好就變好,但也不能指望太多。
年輕人負擔不要這麼大,爸爸在陸塘住慣了,親戚朋友也都在這裡,我去大城市當個孤老頭沒什麼意思。你和容容好好的,就行了。
李赦容看了一眼新九,心中擔憂,新九的情緒明顯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