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,也不知道是庆幸,还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百味陈杂。她甚少如此烦乱,可是总觉得心底深处隐隐不安,只是不愿去深想,只装作刚刚醒来,慢慢地睁开眼来。
左卫行见她醒了,不由微觉内疚:“吵醒你了?”
屋子里光线晦暗,他还没有换衣服,一身的西装,皮带与袖口都是一种冰冷的金属色,可是他的目光温和如斯。
她摇了摇头,他笑着说:“既然醒了,我带你去瞧一个好东西。”
这几日左卫行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博顾夏暖一笑,她此时却是懒怠动弹,说:“下午再瞧吧。”
左卫行本来是说一不二的脾气,此时只是耐着性子哄她:“就在这院子里不远,他们费了偌大的气力才拾掇出来,下午我还有事要出去,就是现在我陪你去看一看吧。”
原来竟是一间西式的玻璃花房,四面都是玻璃墙,天花板亦是大块的玻璃,顾夏暖瞧着架上搁的一盆盆兰花,不禁屏息静气,好半晌才指着面前的花道:“这个竟然是天丽,如何得来的?据我所知,整个a市,没有一盆这种兰花。”
左卫行但笑不语,顾夏暖环顾四周,那样多琳琅满目的珍稀名品,每一盆都是价值连城,她不由深深叹了口气。
左卫行道:“你上次说过,花中兰为君子,最令你所爱,所以我就派人去四处收集了一些。”
她知道花虽名贵,左卫行权倾一方,花重金买了来也不算难事,难得的是自己随口一句话,他就记在心里,叫人费尽心机地布置出来。
一直以来,他待自己都是一往情深,而自己伤后,更是温存体贴。
这样出色的男子,这样良苦的用心,她心中不觉微微一动,过了许久,怅然道:“这么多名贵的品种,这个兰花房自然是天下无双,可是这每一株兰花都十分娇弱,北地气候不宜,只怕是养不活的。”
左卫行道:“我相信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,只要花了心血,定然能够养活这些兰花。”
他本来气质英武,但此时目光温柔如水,直如能将人溺毙一般,她转开了脸去,怔怔望着那盆举世无双的天丽,便如同未曾听到他所说的话一般。
左卫行见她望着花出神,亦不言语,两个人立在兰花丛中,只是默然。
原来左卫行这天一早就过来了,对顾夏暖说:“有样东西送给你。”
将嘴一努,朱崇笑嘻嘻地走上前来,手里却拎着一只笼子。顾夏暖见那笼子里睡着一只大猫,正拿爪子扒着那铁齿,呜咽有声,极是憨态可掬。她不由笑道:“好大一只猫。”
左卫行笑着接过笼子去,说:“就知道你会把它当成猫……”
见她伸手,忙道:“小心,这可是老虎。”
顾夏暖吓了一跳,旋即笑道:“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小的老虎。”
那幼虎在笼子里龇着牙,不住地呜咽,过了一会儿,伸出舌头来舔着笼子,直舔得那铁齿格格作响。
顾夏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它雪白柔软的肚皮,方未触到,左卫行突然“嘿”的一声。
吓得她将手又一缩,才知道他是在吓唬自己,他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,顾夏暖将他肘弯一推,略带娇嗔道:“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坏。”
左卫行含笑答话:“我啊,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坏。”
顾夏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,感觉心里萌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,借口自己想休息了,将左卫行赶出了自己的屋子。
左卫行每天临睡前却总是要来看一看她的,只是他晚上常常会在左氏开会到很晚,回来时她总已经睡着了。
今天因为散会得早一点,回来的时候,顾夏暖还没有休息,他笑着说:“今天总算见着你了,前天昨天我来时你都睡着了。”
顾夏暖叫兰琴:“去替左总拿宵夜来。”